争一次,又何妨
emsp;但若不说,眼睁睁地看着母女近在咫尺不能相认,又如心不忍。
“瞧我,”宋婶见她垂着头,轻咳一声,强打精神:“净说些没用的话,惹娘娘伤心。还是说说你吧。”
舒沫勉强收摄心神,笑道:“还不是老样子,有什么好说的?”
“可,”宋婶瞥她一眼,轻笑:“有好消息了?”
舒沫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嗔道:“宋婶!”
“这有啥好害羞的?”宋婶道:“成亲嫁人,生儿育女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宋婶,”舒沫默了一会,忍不住问:“你,可后悔?”
就因为一次冲动,付出一生的代价,一辈子在痛苦里煎熬着,是否值得?
“后悔?”宋婶轻轻地笑了:“不,我从没后悔过。我庆幸为他生了个女儿,让我的一生跟他有了联系。可以,理直气壮地思念他。我,很幸福。”
她的话很朴实,却饱含着感情。
舒沫满怀感动地看着她。
她说话的模样是那样的恬静,淡淡的,带着经岁月洗涤过的智慧。
“很难置信,是吧?”宋婶慈爱的微笑着,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芒:“等你再大些……”
舒沫忽然一阵冲动:“其实,玉佩的另一半,在睿王府的静萍姑姑身上。”
“你说什么?”宋婶一怔,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眼睛蓦地睁得溜圆。
“对不起,”舒沫被她瞪得心生尴尬:“我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怕弄错了。害你空欢喜一场,那还不如……”
宋婶抖着唇:“是真的吗?你,你不会哄我的吧?”
“这么大的事,我哪敢编谎话哄你?”舒沫道。
“我,我要去见她~”宋婶说着,激动地掀被下床。
舒沫唬得慌忙按住她:“宋婶,千万别!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你这样突然找上门去,岂不吓坏了她?”
宋婶一怔,慌乱地摸着脸,又拉整衣物:“我,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不是,”舒沫又是感动,又是感慨:“起码,得先确定你们确实是母女之后,才能去见呀。”
“你不是说,玉佩在她身上吗?”宋婶惊讶地扬起眉。
“是在她身上,可……”
“那就够了,还需要什么证明?”宋婶反问。
舒沫无语。
忽然发现,要跟一个与女儿阔别近三十年,极度渴望亲情的母亲说理,是件极不明智的事。
平素精明干练,通达人情世故的宋婶,这时满脑子只有见面认亲一事,竟全没了理性。
宋婶忽地跪了下去:“求娘娘开恩,让我进王府,见一见静萍~”
舒沫急忙拉她起来,她却执意不肯,只说:“求娘娘怜惜~”
“要安排你见她一面不难,”舒沫一脸为难地道:“可你这样突兀地找上门,她不见得肯认你。除了玉佩之外,总得拿出点别的,能够证明你们之间关系的东西……”
“别的?”宋婶见她说得有理,思索一会,道:“有了,我记得崔司苑曾说过,静萍左肩有颗红痣,形似红豆。另外,当年送她出去时,她身上的衣物都是我亲手所制,衣角绣着绿萼梅花。”
“行,”舒沫点头:“我找人悄悄打听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大恩不言谢,奴婢给娘娘叩头~”宋婶说着,又要跪下去。
“快起来~”舒沫急忙阻止。
两个人正拉扯着,立夏在院外轻唤:“小姐~”
“什么事?”
“王爷来了~”
舒沫不高兴地噘起嘴:“他来做什么?”
宋婶抿唇一笑,推了她一把,催道:“自然是来接你的,快去吧,别让王爷久等。”
“谁要他来接?”舒沫小声嘀咕着。
“别抱怨了,”宋婶轻轻地道:“想想我这一辈子,就知道娘娘如今有多幸福。千万要珍惜,别等失去了再后悔。”
从她的话里,舒沫忽然隐隐察觉到了寂寞。
这种寂寞,夹着回忆,带着痛苦,裹着无奈……
舒沫抬头看她,宋婶回她一个鼓励的笑。
是啊,与宋婶经历过的那些苦难相比,她的这点痛算什么?
最起码,有什么不满和矛盾,还可以当面说清,可以据理力争,有解释和挽回的余地。
而宋婶,却只能在回忆里,缅怀一生中仅有的一点温暖。
于是,舒沫释然了。
“我走了~”她冲宋婶羞涩一笑,轻快地走出了小院。
陈管事垂着手大气也不敢出地立在院外,见到舒沫长长地吁了口气:“娘娘,你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