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病一场

室点着灯,灯光柔和温暖,屋内点着暖炉,将整个屋子烘得暖烘烘的,顿时身上的寒意去尽。

  夏品妤进了里屋,目光落在床前矮几上的空茶盅上,不由得抿紧薄唇,放轻脚步,将空杯收回放置桌上。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他,双眸紧闭,脸颊红得异常,她伸出手,以手背轻探了探他的额头,额头的温度有些烫手。

  他在发烧,且烧得厉害。

  感觉到额头上的轻轻触碰,司行风无力地睁开双眼,见还是她,又想发作,只是头昏沉得厉害,他的嘴唇只动了动,便又虚弱地闭上了双眼。

  夏品妤知道他不愿她碰他,只是眼下他的病重要。她出屋打了盆冷水,然后拧了湿巾,放在他额前,希望他能舒服些。

  额上那一瞬间冰凉的感觉,令他舒服许多,眉心也没有之前皱得那么紧了。

  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他看着她正静静地守在床前,一双黑眸沉静清澈,这双眼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却是最令人安然与信任的。

  他真的好累,好想睡,罢了,她要守着便守着吧。

  没多久,大夫匆匆赶来,把了脉,说是侯爷受寒凉太重,以致肺气不宣,肺气上逆。大夫开了药方,并嘱咐忌酒忌肥甘厚味忌鱼腥虾蟹,忌出门吹风,注意防寒保暖等等一大堆禁忌。

  大夫走了之后,耿忠便跟随去抓药,不一会儿药抓回来,夏品妤接过药,去膳房煎药,巧儿则替她留在南苑照顾侯爷。

  夏品妤怕药入口太苦,又炖了红枣甜汤。

  耿忠从前到后一直跟着,看她麻利的动作,心中佩服,只是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高大的身体跟前跟后,反倒有些碍手碍脚的。

  夏品妤终于忍不住,道:“你不用监视我,我不会在侯爷的药里做手脚,若想害侯爷,多的是机会下手。”

  耿忠脸一黑,“我绝无监视的意思。”

  “那是什么?”夏品妤冷冷地看着他。

  耿忠哑然,无话可说,他应该守在侯爷屋前,却从将药递给她的那一刻开始,便跟来这里看她煎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只好又道:“那就当我来监视的吧。”

  夏品妤心底暗嗤一声,端着煎好的药,走出膳房,再次踏入南苑。

  未进里屋之前,她将药递给耿忠,道:“你去喂侯爷喝药吧,我怕我喂他,他会砸了药碗。”

  耿忠点头,走过去唤醒司行风,司行风看着那碗药,迟迟不愿服下。

  耿忠劝说了几次,司行风依旧僵在那不喝药。

  终于,夏品妤忍不住出声,“良药苦口,若是药凉了,便没有药效了。”

  司行风抬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耿忠低低地喊了一声,“爷……”

  “让她出去。”司行风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总之他一见着这个女人,情绪就会莫名其妙地激动。也许是他所有的懦弱之态,全被她撞见过了。

  夏品妤将红枣甜汤端向前,面无表情地说:“侯爷若是怕苦,喝完药后,再吃点甜汤,就不会觉得太苦。”

  “我叫你滚出去,你听不懂吗?咳咳咳……”司行风一动怒便又咳了起来。

  夏品妤捧着甜汤,往地上一跪,道:“奴婢斗胆,侯爷用完药,奴婢便滚出去。”

  司行风睁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胸口之处又是一团结气。

  这个女人竟然敢威胁他,竟然敢威胁他!

  “你……给我出去!”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侯爷手上无力,那么奴婢喂你。”夏品妤起身,伸手就要去接药碗。

  “你,站住!”司行风端起药碗,将整碗药一饮而尽。

  夏品妤见势,便将甜汤端上,他冷冷地说:“放下,出去!”

  “是。”夏品妤二话没说,放下甜汤,恭敬地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夏品妤退出屋子,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门外,随时等候吩咐。

  司行风看着手中的甜汤,颜色若药汁一般,心中有些抵触,但药汁太苦,他不得不皱着眉将甜汤喝下,甜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连唇齿之间都泛着一丝甜味,果然是化解了之前那难以下咽的苦味。

  他很久没有喝这种甜汤了,以前小时候病的时候,娘亲也是喜欢熬一碗甜汤,哄他喝完药。

  巧儿伸手接过空碗,小心翼翼地询问:“侯爷,感觉好些了吗?还觉得难受吗?如果还觉得苦的话,我再去拿些蜜饯来。”

  他摇了摇头,放下空碗,对巧儿说:“明日喝药的时候,让你娘再熬一些甜汤吧。”

  巧儿瞪大眼,“耶?这甜汤可不是我娘熬的,是品妤姐熬的,那我去跟品妤姐说。”

  他一怔,是她熬的?口中甘味四溢,甜而不腻,尚可。

  他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晚膳不用叫我。”

  巧儿与耿忠领命,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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