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TXT全集下载_3
沈璧要挨三十大板,心疼的不行,“侯爷,你肩上的伤才刚好,三十棍子可不轻啊!”“还不是因为季北城!”想起这件事的起因,沈璧又恨的咬牙。只要牵扯到季北城,他铁定会倒霉,“这笔账我先记下,日后一分不少地还给他!”福伯想替千里之外的季北城说句好话,又怕他说一句,沈璧会有十句怼回来,索性作罢,只忧心怆然地摇摇头。蔺容宸顾忌到沈璧的面子,将受罚的地点定在了明德殿。除了两个行刑的侍卫,殿中仅有监刑一人。空荡宽阔的大殿正中,放着一条长板凳。凳子似乎有些年头了,一头光滑程亮,十个凹下去的痕迹特别明显。想来每个趴在上面受刑的人吃痛时,都会紧紧扣着板凳,这才生生扣出十个痕迹。凳子中间散落着一块块褐色的斑点,沈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血迹。那么深的痕迹,想来沾过不少人的血,宫女的,太监的,嫔妃、大臣的……一层覆盖一层。褐色的血迹如麦芒一般,刺进沈璧的眼里,无论他抬头,低头,看远处抑或近处,血迹的斑点都会出现在眼前,如跗骨之蛆。“侯爷,开始吧!”侍卫催促道。沈璧俯下身,趴在长凳上,将指尖一个个放进凹陷处。监刑之人是御林军的赵统领,应是皇上授意不可重罚,所以落棍的分量并不是重,疼痛完全在沈璧能承受的范围内。可当棍子一下下落在身上后,沈璧渐渐觉得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这分明是沈璧第一次被罚杖刑,他却有种可怕的熟悉感。一个极小极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抽泣渐渐变成声嘶力竭的哭喊——“爹爹,不要打阿璧,爹爹,求求你……”即便沈璧捂住耳朵,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有了画面和场景——神色阴鸷沉郁的男人,手中的节鞭,喋喋不休的辱骂。“混账东西!”“谁许你穿裙子,成日扮女子的!”“忠义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沈秋泓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下次再让我逮住你穿这些不伦不类的衣裳,我非打死你不可!”男人每骂一句就抽一鞭子。孩子白皙柔嫩的小腿儿上一道道血红的印子。他满脸泪水,疼的乱蹦,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越来越不喜欢他,还这样狠狠地打他,仿佛恨不得将他打死。“爹爹,不要打阿璧了,好疼!阿璧好疼!娘亲……”孩子哭的喘不上气,幼小的身躯蜷成一团,“爹爹,阿璧疼,爹爹,爹爹……”男人置若罔闻,鞭子一刻也没停过。“说!你往后还穿不穿裙子!”孩子除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会让父亲停下,让疼痛停下。沈璧的胸口闷得喘不上气。那个孩子好像趴在他的胸口哭,声音那么尖锐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脆弱,无助,可怜。“沈秋泓,沈秋泓,沈秋泓……”沈璧口中低低念着这个名字。有很多次,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给他力量的从来都不是爱。是恨,是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恨。赵统领察觉出他的异常,暂停了杖刑。他凑近沈璧,低唤一句,“侯爷?”沈璧茫然抬头,点漆的眼眸里混沌一片,好像整个人被困在了一片迷雾里。片刻后,眼前的茫然才渐渐散去,他的意识慢慢清明,“赵统领,还有多少?”赵统领伸出手,“十棍。能坚持下来吗?”“继续。”沈璧闭上眼,脊背挺的笔直。三十棍子打完,,沈璧趴在凳子上,没有立即起来。赵统领询问再三,确定他没有大碍,方带人离开。偌大的明德殿里,只剩沈璧一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无边的冷寂中,麻木之感从双腿传遍全身。他甚至能感觉到臀部正不断往外流血,粘稠,温热,像一把锁,将他和长凳紧紧锁在一起。他无法起身,无法行走。他从怀中取出摸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鞘上雕着精致的海棠花纹,刀柄的一面镶有一颗指甲盖般大小的翡翠,绿光莹莹。另一面笔势纵逸地刻了个“季”字。只有疼痛,才能让人清醒。沈璧掀开袖子,闭上眼,手起刀落。鲜红的血珠从白皙的皮肤里迸裂而出,极快地汇成一股血流,滴落在地。他放下袖子,掩住伤口,又用衣角反复擦拭带血的利刃,收刀入鞘,一切熟练的闭着眼也不会出错。在千秋门看到等候已久的福伯,沈璧松了口气。堂堂一个大将军,被打了三十棍就晕倒,这种事,他可不能忍。“扶我上去!”他苍白着脸,气息虚弱。福伯同马夫一左一右将其扶上车,松手时只觉手里黏腻不堪,低头就是满眼猩红。再看沈璧,左袖角还在滴滴答答,不大会儿,车板上就洇晕出巴掌大小的一块血渍。福伯掀开车帘,回望沈璧走过的路,地上断断续续地血迹犹如散落的红珊瑚珠,连成长长的一条线。他心惊肉跳,这伤怎会如此严重?沈璧趴在羽毡上,一言不发,脸白得比溺水的人还可怕。“侯爷,不是罚三十棍么?为何会伤如此严重?”他伸手去掀沈璧的袖子,“怎么手臂上也有伤?”沈璧堪堪避开,有气无力道:“先回府再说。”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鞠躬!(#^.^#)第10章 请罪府里早请了郎中,各种创伤药,外服、内用皆已准备妥当,只待沈璧回了,即刻医治。哪想沈璧看到大夫,却叫人退下,跟福伯道:“开个方子就行了!”“侯爷,好歹让大夫瞧一下伤口!”福伯本就提着心,刚刚看到那些血迹,更是胆战心惊。只是沈璧一路异常安静,明显心情极差,他也不敢过多询问。这会儿正想借郎中之手,解下沉璧的衣衫。福伯忙上下检查,“侯爷可有受伤?”“没。”沈璧胃里翻腾的厉害,“备水,我要沐浴!”福伯一边着人备下洗澡水,一边打探,“那……高骈可好?”“为何不好?”沈璧睨他一眼,“你怕我将他打死?放心,我才不会干那么蠢的事,打死他只会脏我的手。”福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洗去身上的污物,沈璧的呼吸畅快了许多,把外间候着的福伯叫了进来,“准备朝服,我要进宫。”“这么晚了,皇上还召侯爷面圣,是不是高骈的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了?”福伯抱着朝服进来,看到光着膀子从水里起身的沈璧,顿时愣住。眼前根本就不是少年人该有的身体。胸口,腹部,手臂……一道又一道可怖的伤疤,密密麻麻几乎布满全身。方才泡澡时沈璧一直在出神,忘了这一身的伤根本见不得人。这会儿看到福伯的反应,才察觉上身未着一缕,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被他瞧见,忙扯过披风,胡乱裹住伤痕,“朝服放下,出去!”福伯没动,眼里涌出泪水,“少爷,你身上的那些伤……那些伤……”他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如今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曾是怎样的生死徘徊和煎熬?沈璧知道福伯又心疼他了。小时候受伤了,福伯也是这样一遍遍喊着“少爷”,潸然泪下地为他处理伤口的。他亦被这一声称呼唤得胸口泛酸,许久,只拍了拍这个忠心耿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