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无可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璃。“于先生,我可以和您稍微谈几分钟吗?”她的声音仍是柔美的,眼波仍然是妩媚的。她耐心地按了很久门铃,chandler说于先生不许人开门,她又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有一只扳手装birkin包里,在机场安检时她才发现,拍摄用的道具仍带在身上。那是一个可以调开口大小的活动扳手,在电影里冯若水要用它去拧一根水管,扳手是鉻合金材质,足够坚硬,至少可以敲碎玻璃。冯若水踩着一地玻璃渣进了屋,她说:“我来接小陈回家,他妈妈等着呢。”于凤岐穿着睡袍就出来了,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可能是因为身上没有了价值连城的西装,也可能是好几天没有工作。他说,冯若水,谁给你的胆子来造反?献云好容易才睡下,闹醒了他我饶不了你。冯若水说:“是小陈给我的胆子,于先生,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这是她第一次拿影后的那部片子里的台词,那时冯若水并不太懂。于凤岐烦躁不已,他已经透支了所有的温文尔雅给陈献云,他已经是一个礼貌的穷人。他厌恶地摆手,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灿烂的酒液浇在冰块上,发出破碎的咔咔声。他说:“他妈冯若水你就是个婊子,在这儿拽什么文?滚,不要让我看到你。”她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从包里拍出厚厚一摞纸,“于先生,这是你请过的所有专家的诊断报告,我都打印出来了。每一个人——”她说着,精致的红色美甲一张一张划过光洁的白纸,“都建议换个环境。”“您不想陈献云真的去死吧?”“有我在,他不可能出事。”“哈,”冯若水抿着嘴笑,“明明是有您在,他就只能去死。这么说吧,于先生,让我们来正视现实,您现在放手,让小陈出国疗养,他母亲会照顾他,他会站起来的——您得让他自己重新站起来,您知道他能做到。”“而您如果不放手,”她说着,又把那堆散乱的纸张收拢起来,在桌子上轻轻地磕,“会死哦。其实您也清楚,只不过没人敢和您说,于先生,是您害了陈献云。我们作为他朋友,不能叫您再害下去了。”于凤岐抬手,把杯底的残酒泼到冯若水脸上,还没化完地冰块滚在地板上,是水,也像泪痕。他说:“我放手,那我能得到什么?”冯若水没去接chandler递过来的纸巾,她把手肘支在膝头,手腕托着下巴,“您可以再找新的,而小陈已经被用到损毁了,不是吗?”“你以为献云和你一样?”于凤岐厉声说道。“不一样?”冯若水平静地重复了一句,“哈,行吧。那我有第二个说辞,您就把这个当一个长线投资,耐心等这只股票涨回来行不行?”“涨回来还是我的吗?你当我不知道,他妈妈早改嫁移民去魁北克了,到时候我哪儿找人去。”冯若水说:“这次您没有赵秘书了,没关系,您还有我。我从你这里带走他,我就会成为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我来跟您报信。”于凤岐叫chandler又拿来一个杯,他给自己和冯若水分别满上酒。“你这次想要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东西,我主要是想继续和您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又谈了半小时,冯若水才告辞离开。临走时她和chandler说拜拜,有将近二十年服务业从业经验的chandler一句话都没回她,冷着脸关上了大门,门上残存的最后几片玻璃抖了抖,噗落落掉了一地。向珂在车里等冯若水,她问谈得怎么样了?冯若水说,我明天把航班号发给你,直飞蒙特利尔,叫陈献云的妈妈准备接人就好了。向珂说谢谢你,你怎么头发都湿了,那个王八蛋干了什么?然后她看到泪水一滴一滴滚出冯若水漂亮的眼睛,冯若水说,对不起,她说,他真的爱小陈。向珂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注意到,冯若水仍然死死抓着那个扳手,一路都没有放开。于凤岐回到卧室,就看见陈献云已经醒了。他问,小宝贝,你想不想去看你母亲?陈献云说,你要对我妈妈做什么?于凤岐好脾气地抚着陈献云的头发,他说,我觉得,你可能想去那边散散心。这话令陈献云睁大了眼睛,他仿佛再一次闻到枫糖的甜,雪的冷冽,还有城中同志村里大麻和酒混在一起的令人迷醉的味道。那里既没有于凤岐,也没有流水线。妈妈和他那位令人尊敬的做教授的继父生活在一起,他们有一栋郊区的小别墅,有狗和小孩,在冬天他们会点起壁炉,喝热红酒,听民谣。这是一个安逸的诱惑,陈献云拒绝了很多年。现在于凤岐说,我给你买了飞去那里的机票。“你不要我了吗?”陈献云轻生问道。他的问题让于凤岐几乎抛开和冯若水的计划,他怎么会不要他的小宝贝?但现在不行,有舍才有得,而他是一个极精于此道的生意人。“我和你一起去。”他说。“不行!”陈献云猛地坐起来,“不行!”于凤岐又问:“那我能不能之后去找你?”陈献云像看突然到绿洲的沙漠旅人,他偏执地说着,“不行。求你。不行。”他的话似乎真的伤了于凤岐的心,老男人耷拉着头,半晌没说话。陈献云不忍心见他这样,跪在床上,从背后把人抱住。“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我都是为你好。”“你该承认,我们完了。”于凤岐没有回答,他拿出一枚金戒指,和原来那枚仿佛一模一样,他牵着陈献云的左手,把戒指戴到了无名指上。纱布已经拆了,手指还不能灵活摆动,一道丑陋的伤疤横贯在上面。那是和黄金不相称的印痕。“我们打个赌,”于凤岐死死地拉住陈献云的手,不叫他褪掉戒指,“我赌下次见面时,我们就和好。”陈献云用轻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那我赌下次见面时,你已经不再爱我。”他想着,一年,两年,于凤岐很快会把他抛在脑后,他有一整个春天。而陈献云决意躲进北美洲漫长的冬雪。“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陈献云像他们过去浓情蜜意时那样,蹭着于凤岐的肩窝,他说,“你不许去加拿大,也不许去香港,也……也不许去我老家。”于凤岐说好,他又问了一遍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陈献云说,直到我联系你的时候。“什么都听你的,小宝贝,你是要骑我头上吗?”于凤岐回身把陈献云压在床上,亲昵地吻着,“那我也有要求,直到上飞机,你都不许摘下戒指。”陈献云没什么力气,微微喘着,带着一点眷恋捧住于凤岐的脸,他看到于凤岐的无名指上也戴着这样的戒指,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爱侣,至亲至疏夫妻。他想,这是最后的放纵了。第二天于凤岐陪他到地铁站,亲自拎了旅行箱和人一道进地铁。陈献云说你再装模作样我也不会留下了。于凤岐说,我只是想再多看你一会儿。陈献云说没什么好看的。于凤岐改口,我担心你身体。陈献云回应他的只有缄默。但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