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sp; 许多人竭尽全力在度过它时,又恨又哭,称其为人生最大的噩梦,仿佛在黑暗中赤足淌行;再离开它数年,或工作、或为人父人母时又会怀念它的单纯青涩。

  怀念校园永远熙熙攘攘的操场,怀念林荫道旁一排一排开着碗大白花的玉兰树,怀念柔和明亮的阳光,怀念空调的微微嗡鸣声,怀念成摞成摞的试卷练习册辅导书,怀念午睡醒后黏在头上的头发,怀念教室里曾经让人留恋过的男孩女孩……

  怀念曾经朝气又青涩的自己。

  这一切,身处其中的人是不会懂的。

  教室里。

  十二月模拟考到了。

  或许是心态已经平和,或许是懂得了学习不是一日之功,又或者明白尽力了就足够了,又或者是对自己已问心无愧。

  这一场考试前,大家状态已足够平和。

  叮铃铃——

  早自习结束铃响。

  走廊上教室里读书的学生纷纷起了书,往教室里走,拿上笔袋书包,朝各自的考场走去。拥挤地人潮如一场庞然洪流,面庞却都年轻的。

  徐成才拿起桌上的青苹果,凝视一瞬后,怅然又晦涩一笑,将其轻轻进了包里,起身出发。

  步履坦然平静。

  与父母断联的第二个月,心态愈发平和。

  庞大的星空下,他,坦然接受了自己。

  雷甜甜合上了一本《张爱玲合集》,将插在《金锁记》那一页的书签放好,然后想起了那个如五月霏霏细雨如栀子花的女孩,曾经说过的:“这是我最喜欢的书,送给你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抓紧了笔袋与书包带子,背脊挺得笔直。

  仿佛出征的女战士。

  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不止寄托着一个人的命运。

  错身而过间,二人对视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

  “模拟考加油啊,徐大侠。”

  “你也加油,雷姐。”

  陈正非从背后飞快窜过来,一人一边拍了一下肩膀,嘚瑟地高声道:“加油居然都不喊我,忒不够意思了。来跟我念,班长大人,模拟考加油,人品爆发,全校第一还行,全市第一最好。”

  徐成才认真补了一句:“班长也模拟考加油。”

  雷甜甜却挥着笔袋朝陈正非砸过去,怒地大叫:“陈正非,今天老娘是励志要冲击第三名的!你给我把你的臭手拿开!!!”

  陈正非抱头如鼠窜,走廊里远远传来他的声音。

  “都说了我不是臭手,我还中过五块钱的!!!”

  徐成才笑得弯了眼睛。

  “尚哥?”

  程城诚背着一个黑色双肩书包,大步追了上来。

  尚阳懒洋洋摘下一个耳机,用胳膊肘架在程城诚肩膀上,瞥了眼手表,一双大长腿不正经地交叠着:“还有十分钟开考,化肥橙,给你一分钟时间,坦白从宽。”

  程城诚气势一下就弱了:“这个东西给你填。”

  尚阳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致的同学录。

  这玩意,在尚阳初中毕业时也填过。不过他不是拖泥带水的多情的性格,上面只草草写了几行天天开心之类的字就罢了。

  12月底了,按照六月份毕业算,也不算太早。

  尚阳上下瞥程城诚一眼。

  只是他没想到,一班最先弄这个的居然是程城诚。

  这个曾经一米五出头,和班上同学似乎都差着辈儿,满教室窜来窜去当小喇叭的稚嫩男孩,如今已经喂了化肥似的,窜到了一米八一。

  背脊清瘦,有了几分少年的模样。

  唯独不变的是骨里的干净与热忱。

  尚阳随手挥了挥道:“明天给你。”

  “对了。”见尚阳答应,程城诚显然很开心,又忙找出一张来,“刚才是我忘了。这一份是给青哥的,二阳,你帮我一起带给他吧。”

  尚阳顺手就接了。朝程城诚摆了摆手。

  忽然尚阳瞥见了程城诚包露出了一份未寄出的快递包裹的一角,仔仔细细用牛皮纸袋包裹,花纹与尚阳手里的一模一样。

  包裹地址写得是广州。

  注意到尚阳的目光,程城诚捏了捏那包裹,声音有些低沉:“我找雷姐问过张雨霏的地址了。这是给她寄的……”

  尚阳心头一叹。

  纵然从解除了封印,从i号暴涨到i号,身形有了少年的影子。

  程城诚内心里依旧住着那个在班级许愿卡上写着“友情天长地久”的小男孩。

  “把地址给我抄一份吧。”尚阳朝程城诚扬了扬下巴,伸了个懒腰,“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前后桌,帮我辅导了那么久语文,怎么着也得留点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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