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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律法,向主上回禀不得佩剑。

  蔻香道:“王上三思,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逐出狮族。”

  長君的目光落在贺君身上,凝望片刻,随即朗声上谏道:“父王发落伯父,儿臣不敢求情。但求莫要牵连贺君,他处在狮族,一心只为狮族着想。倘若遭受牵连,岂不是寒了狮族诸位后辈的心。”

  他这一席话摆出来,满座细细品来,都觉得颇有道理。贺君心中七上八下,且忧且怒,又记挂着父亲与自己的安危。见長君为自己进言,竟如雪中送炭一般。

  狮王依照律法发配了贺君之父,却留下贺君在狮族,仍旧留着府邸与宗势,只是势力遭受重创,并未除去。

  散了朝会后,典君与贺君一道走,预备宽慰他。長君此时不便,因为发落他们宗族的,毕竟是長君的父王。他便预备回到南帷殿陪伴初九,正巧蔻香要到南帷殿讨一坛桂花酒,二人便一道同去。

  長君与蔻香走在前面,一个穿玄紫,一个着朱红,映在横斜的杏花枝间,倒是相得益彰。服侍長君的曲觞与服侍蔻香的苜蓿跟在后头,提灯把盏。

  因是赴朝会的缘故,蔻香穿的比往日端庄不少,一袭百裥裙堪堪遮住足尖,上面绣着烫金芍药纹。她又性情跳脱,行路带风,总能时不时乜见里头雪白的足踝。

  長君拂开垂柳,自己先过去,又替蔻香撑着,让她走过去。

  蔻香笑道:“族兄你今儿都不取笑我了,我一时还不惯啊。”

  長君随口道:“你不说,族兄还忘了。这就取笑你。”

  朝会上终究拘束,好不容易散了朝,蔻香舒坦地伸了伸懒腰:“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对着嫂嫂,便万般呵护,对着我们,怎么舒坦怎么来。”

  長君端详着自己广袖上以玄线绣出来的狮鹫图腾:“哎,父王给你安排了几次见面,都是百兽族显赫世家的男儿,你怎么都推了?”

  蔻香挑眉,笑得玩世不恭:“我过得好好儿的,成什么亲呢?”

  長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年纪成亲了。”

  “这话儿没道理。”蔻香随手折下一枝杏花,把玩在指尖,她染了浅水红的蔻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肌肤凝白,“哪有什么到年纪不到年纪呢?你中意我嫂嫂,不到年纪也想把人家拐进来。我修不到这福分,心里没有中意的人,勉为其难寻个人成亲也不会舒坦。你想想,是也不是?在我这儿,永远没有到年纪。情爱之事,到的是心意,不是年纪。若非要纠结到年纪,难不成有朝一日,族兄你一万岁余时,我要跟你说——你到年纪了,你该死了。”

  闻言,長君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在狮族,若论唇齿伶俐,蔻香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長君颔首,赞同道:“这话儿说的有道理。”

  二人一路闲言,终是到了南帷殿。

  蔻香将路上摘的杏花枝递给初九:“哟,嫂嫂,这个给你。”

  小碧玺玩得累了,睡在初九膝头。初九接过来,他与蔻香关系亲近,也不必言谢,只抬眸望了一眼。

  初九伸手为小碧玺顺着金毛,道:“朝会散了?”

  長君看一眼蔻香,调笑道:“朝会不散,她能来这儿打秋风?”

  蔻香舒坦地坐在初九对面,肩头靠在软枕上,笑吟吟道:“我可不是打你的秋风。我是打嫂嫂的秋风。”

  長君一见初九,心中便软了几分,他旁若无人地握住初九一只手把玩,指尖细细描摹掌心:“一日不见,想我不想?”

  初九笑了笑,随口道:“想你了。一日想好几回,满不满意?”

  長君并不作罢,追问道:“几回?”

  初九胡诌道:“二十回。”

  長君微微一笑,同时与他十指相扣:“好。想了几回,今晚几回。”

  蔻香觉得,在兄嫂面前,尤其是族兄,几乎将她视若无物了,随意地打情骂俏。她这个秋风打得相当没有存在感。

  外头侍奉的小厮为蔻香端来四碟致点心,搁在案前。

  蔻香她一样儿尝了一口,觉得色香味俱全,便向長君笑道:“族兄,你看哪个好吃?”

  長君侧过身子去,诚恳地望着蔻香:“我看你有毛病。”

  蔻香走后,長君颇有兴致地从内室中取过一方通体泛着银光的弩弓。弩弓上机巧勾连,还镌刻着致的符箓。尾部则坠着长长的白流苏。

  初九是坤泽,一世不曾摸过武器,他蓦然看见这弩弓,便问道:“此为何物?”

  長君试着搭弓上弦,娴熟地摆弄弩弓上的机巧:“这唤作彻骨。”

  何谓彻骨?银芒锋曜,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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