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阵迟

; “这酒温了红枣味道更重!”皇穆一脸嫌弃,“我到下九层的时候,塔身已经歪了,毁龙柱的时候躲过了龙头,没避过龙尾。”她长叹了口气,“姜漾并没有使我记住躲过了龙头要立刻防备龙尾啊。”

  陆深轻笑,试探着捏了捏的她的肩膀,手臂,除了胸口后背,似乎没有别的伤,他不放心,又伸手按按她的膝盖,脚腕。皇穆笑:“登徒子。”

  陆深也笑,手上却没停,又去摸她右膝,“你去告我啊。”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似乎真的再没有别的伤处,伸手将她搂紧了些,“疼得厉害吗?我带了时安。”

  皇穆大笑,“居然能从你嘴里再听到这句话,此番也算值得了。”她从大氅里探出一只手将领子的毛捋来捋去,“没有去岁年底疼。”想了想又道:“再也不会那么疼了。”她顿了顿,“可也说不定。”

  “那你就没有副帅了。”暮色四合,标着麒麟、白虎军徽的灯笼在血雨中缓缓升起。

  “不是没有副帅,是少一个副帅,左颜不会走的。”她笑起来,“一片锈红之中,这白灯笼看着也太惨了。毫无美感。灯罩要用琥珀色的,朦朦胧胧的才好看。”皇穆一脸嫌弃。

  “太子十分焦心。”陆深也觉得这濛濛血雨中,这一片白灯笼鬼魅得触目惊心。

  “太子出塔时是不是抱着一个女孩?”

  陆深摇头,“我来的时候他正被众人扯住不许他再进塔,没看见什么女孩。他为什么抱着个女孩出塔?”

  皇穆笑,“天家秘辛事,勿要打探。”她想了想,“那女孩应该会先交至披香台,你着人留意,若是交给了披香台,遣人找披香台司丞谢卫,令其小心照顾,不得问话。若是太子将之带走了,使谢卫命披香台众人噤声,勿做议论。另外,命庄眷一会儿就去找谢卫,就说我的意思,将乾塔内窥镜尽数毁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鹿鸣琴琴音将之摧毁了。”她把瓶盖胡乱拧了拧,大概是身上疼,手抖了抖,没盖上,便也不再尝试,将酒壶递给陆深。

  “不喝了?”陆深接过来盖上壶盖。

  “太难喝了。”皇穆摇摇头,脸上显出疲惫之色,她想起麒麟阙,胡乱比划了两下想起如今自己没有法力,便将插在地上的麒麟阙□□抱在怀里,“回去吧。”

  陆深起酒壶,抱着她站起来,皇穆把头靠在他胸口,怏怏道:“若是太子让你把我交给他,你便把我交给他吧。”

  陆深抬首看看远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大帐,说了声“好”,他低头看向皇穆时她已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不知道那声“好”,她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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