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

火焰的强光吞了整个界。

  连痛觉都消失了,所有灵力都燃烧在了这一刻。不奈何就像烈焰巨浪中逆行的尖锋,一寸寸切进了灭兵人致命的咽喉。

  徐霜策紧握剑柄的指甲撬开、皮肤撕裂,鲜血被大火瞬间蒸发。

  那颗间强大的金丹发出了岌岌危的剧颤,眼见就要灰飞烟灭——

  正当这玉石俱焚的时刻,一星至刚至臻的流光远空飞驰而近,赫然是一头苍青巨龙,背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铿锵拔剑,怒吼响彻云霄:

  “万神定山海——”

  无数光点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复归一身,定山海剑魂气贯长虹,是巅峰状态的应恺在刻杀到!

  苍龙化作青光消散,而应恺已呼啸而至,整个人仿佛一把巨剑将火海撕裂成左右两半,顷刻间便接力徐霜策,在地山摇中斩下了灭兵人的头颅!

  雷劫万钧也不过如了。

  爆炸太过剧烈,界好像突然陷入了亘古的岑寂。

  就在那白茫茫一片强光中,徐霜策满身鲜血,被冲击推得向后飞去;应恺冲势未消,带巨人的头一起撞向冰川;而失却头颅的躯体还原地僵立了一会,才慢慢地、彻底地,向地底坍塌而倒。

  它撞碎了辽阔冰原之下的岩板,山丘般的钢铁身躯带万吨冰雪,坠向深涧。

  与同时。

  轰隆。

  轰隆!

  地底一片漆黑,不祥的震头顶传来,四周碎石掉落得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白霰静静地站在断崖边,那根熠熠生光的兵人丝仍旧紧缠在他十指间,就像贴血肉触摸到了他自己和长孙澄风两人共同的心跳。

  一片石砾头顶洒落在他肩上,被度开洵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拂去了。

  突然他听白霰低声问:“你刚才和徐宗主说,曾有一个真实的界。”

  他的声音将信将疑而不确定,度开洵迟疑片刻才“嗯”了声,温声问:“怎么?”

  白霰低头望指间的兵人丝,属于长孙澄风的灵光倒映在他茫然的瞳孔里:“那在真实的界里,你也是在这座深涧中杀死了澄风大人吗?”

  “……”度开洵陷入了沉默,半晌说:“不,他太走运了,做到。”

  白霰似乎迸发出一丝希望:“那他还活吗?”

  久违的焦躁和恶意次度开洵心头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像毒蛇缠住了身。他说怎么,虽然在这座深涧中杀死顶替他,但随后长孙澄风是去了升仙台。那座降临了怕灾难的升仙台,他即便死也快——

  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了回去。

  度开洵沙哑地说了实话:“不知道。”

  白霰仿佛溺水者突然望见了浮木,紧紧盯他的眼睛:“那等死在这里之后,是会就彻底死亡,还是回到那个‘真实的界’中去?”

  沉重的悲哀突然攥住了度开洵的咽喉。

  他张了张口,至少撒个谎给白霰一点虚假的希望,但无为力。良久后他伸手抚过白霰冰凉的脸,用尽身力气,也苍白地笑了一笑。

  就在这时,无头兵人压塌穹顶,前所未有的大雪崩终于奔腾而下!

  整座悬崖四五裂,坠向深渊,那瞬间度开洵不顾一切地扑来把白霰身护在怀里,狂风呼啸吞噬了听觉,两人一起向万丈地心坠去——

  白霰瞳孔放大到了极限,视线越过度开洵的颈窝,越过头顶奔腾的冰雪。

  雪雾弥漫淹了所有视野,界突然变得十安静,他听见遥远虚空中传来自己天真的声音:

  “钜宗大人,钜宗大人,您为什么给起这个名字呢?”

  有个温和的男声一字一句念道:“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是什么意思呀?”

  “明月映照在花林上,像蒙一层轻纱似的雪霰。”那斯文俊朗的男子眼底似乎总带一丝笑意,说:“就是很美的意思。”

  幼的白霰有读过很多书,似懂非懂地拖长了尾音:“哦——”

  “违背天理,倒行逆施!”“仗自己有几才,竟敢做出将活人炼成兵器的大逆不道之事?!”“决不让丑闻传出去,必须办法解决,必须尽快解决!”……

  长孙家密闭的刑堂里,白霰跪在地上,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听见头顶传来长老起彼伏的怒斥。他似乎已“解决”、“掩盖”、“丑事”等字片语中预感到了什么,恐惧心头油然而起,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前方。

  他的主人正双手抱臂,阴影恰到好处挡住了他眼底隐而不发的暴躁和不安,貌似无所谓地微微笑:“——他自己同意做的兵人,难道这也不行吗?”

  少那张英俊的脸在摇曳火光中更加轮廓明,然后顿了顿,用一种似乎更加不在意的语气道:“好吧,既然你们这样反对,那你们就把这具兵人销毁了吧。”

  销毁。

  周围喧哗如炸了的油锅,但白霰已什么都听不见了。这两个字就像利箭霎时刺穿了他的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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