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msp; 只有那位死战到底的宗师满足了两位神明打赌的条件,因此机关巨人永葬地底,极恶劫瞬息而下,黑衣神向宗师的元神刺了暴怒的一剑——因为这个凡人渡过劫,就是来取代他的!

  殿内静默片刻,听徐霜策沙哑地:“……那位取代了的神,后来去了哪里?”

  “传说中鬼太子回到黄泉深处,而北垣上神的恶灵东上神封在了地底。”柳虚之自己倒了杯茶,道:“因此门关会时时地动,都是那位上神的怨恨和恶念千年不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作祟的缘故。”

  “那他除恶灵以外其它的部分呢?”

  “什么?”

  柳虚之一抬,只见徐霜策紧盯着他:“这个神总不至于全是恶念,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善处,一丝一毫人感念的地方?”

  这话与徐宗主惯常冷淡的语气相径庭,听着甚至有急促,几乎像在做自我辩解。柳虚之不由奇道:“徐兄为何对那北垣上神这么感兴趣?”

  徐霜策转开视线,淡淡道:“好奇而已。”

  柳虚之摇笑道:“既然这位北垣上神能做如此冷酷无情之事,即便魂魄中仍然残存好的一,怕也是少得忽略不计了。兴许那部分魂魄已经贬谪投胎,转世为凡人了吧——徐兄,你怎么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徐霜策的孔似乎比平时更加白,衬得两个眼珠越黑,紧紧地、一动不动盯着空气中漂浮不定的某片尘埃,像是冻结住了。

  柳虚之微感不妙:“徐兄你……”

  “无事,”徐霜策突然道。

  他闭上眼睛,少顷了口气,低声道:“原来那位……那位北垣上神竟如此冷酷嗜杀,即使转世为凡人,怕是也杀障深重吧。”

  柳虚之完全不明白此话何来,便打了个哈哈:“是啊,这么多年都该转世投胎好几次了。不过这杀障不消磨好几辈子,怕是也消除不掉吧!”

  徐霜策置若罔闻,不知在想什么,少顷仿佛突然:“还有一事。那传说里可曾提起过一位镜中人么?”

  “镜中人?”

  “鬼太子妃飞升之时,已刀斧加身、碎尸万段,传说中可曾提过他是如何渡过劫的?”

  柳虚之有些诧异,想了想道:“徐兄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曾听闻过那位仙女飞升时,东上神降下了一件宝为其护体。但百姓对仙家宝向来是异想开,什么宝葫芦镇妖塔、金龙鞭铁铠甲,那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我还曾听说过什么金光万丈狼牙棒……一时也想不起有没有说宝镜的了。”

  他小心瞅瞅徐霜策的神情,笑道:“徐兄,神话传说多牵强臆测,且在口耳相传间越来越歪曲,实在不必当真。都是虚妄之言罢了。”

  ——虚妄之言。

  徐霜策瞳孔中映窗外越来越黯淡的光,色生硬僵冷。

  世人皆知鬼太子迎亲一事□□有位神灵场,东上神平息战乱回到了界,飞升的仙女下嫁去了鬼垣,鬼太子最终隐居黄泉不再。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神话传说的背后还隐藏了两位主角无人知晓,一位犯下了重罪的恶神与一位活在镜中的灵仙,他们的名字在代代相传中刻意遗忘了。

  是谁手眼通,掩埋了这段血腥的真相?

  在又是谁,要把那尘封的历史再一次翻来?

  徐霜策的手指在袍袖中紧紧握住座椅扶手,指关节青筋暴突。

  如果那位黑衣恶神得以转世,曾为保护凡人而与之一战的镜仙会不会也随之而来,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时刻紧跟,如影随形,每一世都防备着杀障再?

  无数念如魍魉鬼魅般在脑海中闪,怀疑、犹豫、心惊、恐惧、憎恶……彼此挣扎撕裂,足以将元神拖进混沌的深渊。这世界在虚假和真实中交错构建,他突然很想抓住一实实在在的、能让灵魂安定下来的东西。

  徐霜策呼一口颤栗的气,霍然起身道:“我要去找我徒弟。”

  柳虚之慌忙跟着站起来:“哎,不急嘛徐兄。我徒弟把你徒弟引为知己念念不忘,眼下正是久别重逢的好时候……”

  徐霜策充耳不闻。

  “哎徐兄你听我说!”柳虚之追在后:“两个年轻人秉烛夜谈,多么般配,我们又何必去打扰呢是不是……哎呀徐兄!”

  仿佛一根尖针猝然刺穿灵魂,为内心压抑许久的重重杀机找到了口,徐霜策蓦地驻足望向乐圣。

  但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越过兀自叨叨不停的柳虚之,突然看见殿深处有一立地水银镜。

  镜中正凭空映一道模糊的人影。

  它全身灰袍,连身体也仿佛灰烟凝聚空无一物,正匆匆转身好似要从镜子中离开,刹那间徐霜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临江都的鬼修!

  “今日色已晚,不如就在寒舍下榻……徐兄?!”

  只见徐霜策闪电般伸手,拔乐圣腰间青藜剑,沉如水剑光破空,巨的水银镜一剑爆了千万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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