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姐~”立夏生恐她做傻事,亦步亦趋地跟着:“天黑了,外面又下着雨,有什么事明儿再吩咐奴婢们做就是了~”

  舒沫不吭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黑漆漆的夜空。

  绿柳见舒沫双手合十,嘴唇翕动,走近了一听,竟在一遍遍低喃:“主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天边又有一道亮光闪过,昏暗的走廊上瞬间亮白一片,很快归于沉暗。

  “小姐~”绿柳按住不安,上去拉着她:“回屋吧~”

  忽听舒沫一声欢呼“来了~”,竟欢喜得跳了起来。

  绿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觉心脏狂跳。

  只见一团红色的火光被狂风吹了过来,未及惊呼出声,一道强光从天而降,伴着“轰隆”的巨响,砸在了头顶。

  她只觉一阵地动山摇,吓得趴在了地上,尖嚷:“救命呀~”

  院中那棵高达二十余米的银杏树应声而断,咣当砸在了屋檐上,迅速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雷声和火光,将众人引了出来,尖叫着四下奔走。

  立夏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寻找舒沫:“小姐,你在哪里~”

  她惊讶地发现,舒沫不但未逃,反而冲到了杏树下。

  “危险,快回来~”立夏冲过去将她往屋里拽。

  舒沫脸色煞白,樱唇发青,紧握成拳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却固执地不肯离去,任瓢泼的大雨淋在身上。

  雨势极大,转眼将两个人淋成了落汤鸡,亦把燃起的大火浇了个透湿,院中再次漆黑一片。

  “小姐,”立夏拉着舒沫,只觉她触手冰冷,身体更是抖得象风中的落叶,忍不住泪如雨下:“你这是何苦?王爷他不会来的~”

  舒沫哆嗦着,强行压住那股从心底涌起的恐惧感,死也不肯挪动:“不,他一定会来。他若不来,若不来……”

  说到这里,她神情悲苦,想要狠下心来,说些绝情的话,嘴唇翕动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若孤注一掷仍不能令他回心转意,她,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立夏急得直跺脚,偏又拉她不动,只得扯着嗓子大吼:“快来个人,搭把手!”

  一条人影自屋檐上飘了下来,轻盈地落在两人身边,大手一抄将舒沫拦腰抱起。

  舒沫微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放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王爷,你,你终于来了~”立夏猛抬头,认出来人,喜极而泣。

  夏侯烨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将舒沫抱到房里。

  二人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恍然惊觉她单薄瘦的小子,在他的臂弯里,那么娇小,那么柔弱,那么无辜,好象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该死!”他脸黑如子夜,怒火狂燃:“你故意的?”

  当他听到那声巨雷炸响,发现出云阁遭受雷击,起火燃烧时,简直心胆俱裂!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结果,这居然只是她又一次的设计?

  舒沫望着他,静静地微笑,泪水淌了一脸:“不赌上命,你不会来见我,不是吗?”

  在那样苍白的脸上,那丝伤心的微笑,仿佛一朵悬崖上盛开的花。

  他心中狠狠一震:“你!”

  心里压着一团无名之火倏地蹿了起来!

  这是二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激烈而愤怒的火。

  他一向都是冷漠的,倨傲的。也一直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可以打破他的平静,打坏他的原则,让他失去冷静。

  舒沫却一再挑战他的底限,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逼到几近崩溃的边缘。

  半生戎马,刀光剑影中穿梭,血池肉林内沉浮,见惯了生死,看多了杀戮,人命之于他,已如草芥般轻贱。

  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份。

  他从未害怕过失去谁,现在却尝到恐惧滋味。

  看她孱弱而倔强的面容上,那抹连得意中都混着伤心和骄傲的微笑,日间强硬冷漠的外壳,在此时悄然湮灭。

  她的害怕与绝望是那么明显,他竟可笑地看不到。

  让她记住教训,让她不再渺视他的存在,擅自做出决定,让她低下高傲的头。

  其实,有什么好争的呢?

  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弱者,只有束手就擒,任他摆布的份。

  她的命运,一直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不是吗?

  他的沉默,看在舒沫的眼里,解读成了无声的指责和绝不原谅。

  她心里一凉,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下:“你,还是很生气,不想理我,对吗?”

  夏侯烨低眉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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