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综合症

 “我未婚,你未嫁,男欢女爱很正常,哪里傻?”邵惟明不服气。

  舒沫敛起笑容,淡淡地道:“公子再拿我开玩笑,我可翻脸了!”

  “谁跟你开玩笑?”邵惟明一脸严肃:“这是近五年来,我说过的最正经的一句话!绝对发自内心,没有半字虚言!”

  “多谢公子抬爱,”舒沫态度冷淡:“可惜,舒沫福薄,恐消受不起。”

  “别跟我玩虚的!”邵惟明有些不高兴:“熠成过亲,在你眼里是砒霜;可我家世一流,尚未娶亲,分明是上好的熊掌,为什么不要?”

  “按你的逻辑,”舒沫只觉好笑,面上的表情不免凌厉了几分:“只要家世一流,尚未成亲的男人,我都可以嫁,又何必非你不可呢?”

  “沫沫,我是真心的!”邵惟明急了,捶着自己的胸口:“要不要拿刀,剖出来给你看?”

  “呵呵~”舒沫笑了:“公子的心脏可真强大,随便剖给人看,剖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活蹦乱跳,佩服,佩服!”

  “……”邵惟明被她噎得俊颜通红,半晌无词以对。

  这一刻,他忽然痛恨起自己风流倜傥的名声,给他的情路,凭添了几许风波!

  “我还有些帐本要看,公子若无别的事,还是请……”舒沫悠悠然地起身,摆出送客的架式。

  “沫沫!”邵惟明急促地叫住她:“你且开出条件来,要什么样的男人,你才肯嫁?”

  “哦?”舒沫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反问:“在公子眼里,一段美满的婚姻需要什么条件?”

  邵惟明倒也机灵,立刻听出她心有不满,诚挚地道:“是我表达不清,我的意思是,我有哪些不足,指出来,我改。”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舒沫叹了口气:“只可惜,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得到的。”

  “别瞧不起人!”邵惟明固执地请求:“你都不说,怎见得我一定做不到?”

  舒沫微带怜悯地看着他,轻轻地道:“无它,唯一生一世一双人尔。”

  他生于富贵,长于荣华,这种贫苦人家极为平常的夫妻相处模式,于他,却是天方夜谭。

  邵惟明面上发烧,这次彻底说不出话来。

  舒沫的确好,但是否好到有资格让他为了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却有待商榷!

  更何况,摆在面前的现实,舒沫就算还是永安候的侄小姐,要嫁他做正室也算是高攀,便多费些口舌也还勉强办得到;

  可她如今被逐出舒家,自立门户,要他说服父母,迎娶舒沫入门,已是难于登天。

  若是再不许他娶妾,独宠她一人,恐怕连他都会被逐出家门!

  舒沫微微一笑,放缓了语气:“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邵惟明紧紧盯着地面,用让人不得不用神聆听的凝重语气,低声道:“如果,如果我说,要为你断……”

  那个“断”字,仿佛哽在喉间,吐出一半,另一半含在嘴里,带着无尽的余音,藏着说不清的意思。

  “嗯?”舒沫扬起眉,静候他的下文。

  邵惟明试了几次,可那句“为你断了所有桃花,相伴一生”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些年来,从最初的被动,到如今的主动,有事没事总喜欢往风月场中跑。

  早习惯了“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逍遥日子。

  只要一想到,与家中绝裂的后果,是他必需一肩挑起生活的重担,镇日盘算着柴米油盐,为十两百两银子操碎了心,愁白了头……

  他,顿时没了勇气。

  跺了跺脚,转身离去:“我,下次再来!”

  日子平淡如水地流过,转眼到了十一月。

  邵惟明仍然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千树庄,有时是独自来,有时拉了夏候熠做陪。

  偶尔,夏候烨也会来。

  他总是黑着脸,腰杆笔直地独自坐在院子里,满脸不耐烦地等夏候宇玩够了从山上回来,象是谁都欠他一千两银子不还。

  乍一看,除了多一个人,其余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立夏敏感地发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人多的地方,邵惟明一如既往地嘻皮笑脸,口没遮拦。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安静,或是若有所思,或是望着舒沫的身影发呆。

  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立夏不敢细瞧,也就辩不分明,只知道混在一起,象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他看着舒沫的眼神更是十分矛盾,热烈如火却又黯然失色。

  瞧得立夏胆颤心惊,终于忍不住,偷偷向舒沫打听:明公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舒沫漫不经心地答:“不过是贵公子综合症暴发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好。”

  “贵公子综合症,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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