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门户

是她,而是他们错得太离谱?

  父亲向来慧眼识人,这次竟走眼得如此厉害?

  “舒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公子成全。”舒沫一扫之前的强硬,姿态出乎意料之外的卑微。

  “讲!”林慕云深吸了口,强忍住要爆发的脾气。

  这只狐狸,把林家的脸都丢光了,这时却说什么不情之请?真是笑话!

  今日一切,不都是在她精心的算计之中吗?

  “按大夏律例,若是休离,所有财产都归夫家所有。我并不要嫁妆,只是,这几个丫头和奶娘却是自幼与我一起长大……”舒沫摆出一副歉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同他商量。

  “带走!”林慕云羞恼成怒,粗鲁地打断她:“我林家岂会贪这些身外之物?舒家的一根针,一条纱都不留,全部带走!”

  “公子盛情,舒沫拜领~”舒沫微微一笑,盈盈一拜。

  邵惟明听得会心一笑。

  这时,方才明白她执意要闹这一场,目的竟是在嫁妆。

  不得不赞她能屈能伸,并不一味地拘死礼。

  她被舒家逐出家门,又不见容于林家,若是再没了嫁妆,以后怎么活?

  她不但狡猾而且心细,众目睦睦之下,林家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脸要她的嫁妆。

  偏还假惺惺地搬出什么大夏律例来,分明就是在堵林家的嘴!

  就算日后林家想要反悔,也是不成的!

  她可是当着一众街坊的面,提醒过了!

  按律是你的,你自己不要,怪不得她!

  夏候熠微微蹙眉,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忆起她闺房案头摆放的那一大摞大夏律例。

  当时还觉纳闷——她一个闺阁女子,没事翻看律例做甚?

  却不想,她竟是早有准备,要用在今日这样的场合!

  再想到那颗不知何人给她服用的八宝还魂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查得明白,这件事确实是薛凝霜所为,他几乎也要认定,这次劫持,是舒沫瞒天过海,演的一场苦肉计了!

  正想得入神,腰间已被人撞了一肘。

  他抬起眼,邵惟明正一脸狐疑地瞪着他:“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反应?”

  “有事?”夏候熠掩起情绪,不动声色地瞧着他。

  “该走了,戏散场了~”邵惟明呶呶嘴,颇有些遗憾。

  林府的家丁走得干干净净,大门紧闭。

  舒沫挺会废物利用,当场出了价格,从看热闹的人群里,请了二十几个挑夫,将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的嫁妆整理了,装了几十担,要往她陪嫁的庄子送去。

  大约她不懂行情,出的价格偏高,那些个挑夫为抢生意,倒还争吵了起来。

  立夏和春红几个大丫头正在排解,又要守着不让人乘乱把东西顺走,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夏候熠再一瞧,独独不见了舒沫,正觉得奇怪,忽见邵惟明笑嘻嘻地瞅着自己,伸手指了指停在街边的软轿:“沫沫在那呢,过去聊几句?”

  夏候熠一个不慎,被他窥破心思,忙轻咳一声,扭过头:“你想说话便过去,不必拉上我。”

  “嘿嘿~”邵惟明笑眯眯:“不去可别后悔~”

  夏候熠蹙了眉,微有不悦,正要反唇相讥。

  邵惟明已经扔下他,三步并做两步抢了过去“沫沫,你身上有伤,正该好好歇着,怎么出来了?”

  舒沫从软轿里出来,冷不丁听到一声“沫沫”,只觉浑身三万六千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再一瞧,邵惟明站在面前,正殷勤地做势欲扶,不觉啼笑皆非。

  他倒是脸皮厚,也不怕闪了舌头!

  “邵公子,”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俩好象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因何要置我于死地?”

  区区一个林慕云,已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若是再跟相府公子夹缠不清,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咦?”邵惟明大呼冤枉:“我说事实,这也有错?”

  “事实?”舒沫冷笑:“可惜世人关心的从来都不是事实。他们只听自己想听之语,信自己欲信之言。真相,不值一文!”

  “非也!”邵惟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我就很有求知精神,你若信得过在下,不妨将真相说出来听听?”

  舒沫微微一笑:“事实真相,昨日已尽数告之。公子此言,便是对我的话存疑。既无信任,多说何益?”

  邵惟明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摸摸鼻子,强调:“我不是不信,只是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才能尽快地找出贼人,将他绳之于法,对吧?”

  最后二字,把夏候熠牵扯进来。

  夏候熠冷眼旁观了这么久,早知道舒沫不是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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