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明察秋毫丁青天

婢谋杀家主,罪同谋杀父母尊长,该当凌迟处死;蒋氏并非主谋,且供出凶犯,本官法外开恩,免其一死……」

  「不,大老爷,奴家冤枉,奴家只是随大娘子与杨相公有了奸情,杀我家大官人的是……」

  「丁大人此举似有诈供之嫌!」韩文突然出言打断。

  「不错,那蒋氏何尝招认通奸杀夫之事,缇帅适才所说似乎并无实据啊。」王贵立即接口道,他在此案中牵扯非小,由不得再做缩头乌龟。

  「韩公,王知县,你们……」眼见春锦就要透露实情,却被二人中途惊扰,王廷相心有不甘。

  春锦听了这几人的争辩,眼珠一转,已晓得利害,顺着刚才的话头道:「杀我家大官人的是二娘子苏三,奴家不敢扯谎欺瞒老爷。」

  小丫头临时反口,前功尽弃,丁寿气得干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命人将春锦带下单独看押,发出一支火签,传杨宏图上堂。

  杨宏图二十余岁,白净面皮,眉目清新,斯文有礼,上堂打躬,「学生杨宏图见过几位大人。」

  「你有功名在身?」丁寿适才置了一肚子气,此时语气不善。

  「学生曾纳马国子监,蒙恩为例监。」杨宏图答道。

  对这位和自己同样出身的杨同学,丁二可没啥认同感,「区区例监,见本官也敢不跪?」

  「回大人话,在下一无官司缠身,二无公事上禀,按例可以……」

  丁寿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摆摆手,便有一个锦衣卫来到杨宏图身后,脚尖在他膝弯处一点,扑通一声,将他摁跪到了地上。

  杨宏图跪地以后也不挣扎,仍旧平心静气地道:「不知大人召学生上堂,究为何事?」

  「会让你知道的。」丁寿向堂角的沈彬打个眼色,「传蒋氏。」

  蒋氏上得堂来,见杨宏图跪在地上,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怕露了行藏不敢多看,直接向堂上跪拜施礼。

  「蒋氏,你可识得此人?」

  「妾身不识。」蒋氏垂首道。

  「方才春锦已招认此子为你闺中常客,你竟然不识?」丁寿冷笑。

  「大老爷休听那小蹄子信口胡说,妾身素来谨守妇道,从无逾礼之事。」蒋氏急声道。

  「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速将你二人如何谋害方争之事从实招来,本官还可从轻发落,否则休怪大明律法无情。」

  从适才上堂便未再见春锦,蒋氏也不知那丫头到底交待了多少,心中犹疑不决,踌躇不言。

  「缇帅,二人犯奸与否皆是春锦一面之词,只依此供便强行入罪是否过于武断?」韩文又插了一句嘴。

  堂下跪着的杨宏图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大人明鉴,有道是捉奸拿双,学生与方家娘子素味平生,大人仅凭一奴婢口状便强诬奸情,学生虽出身微末,也不堪受此奇辱,情愿至孔庙前以死明志,雪此冤屈,求大人恩允。」

  「好,宁折不弯,杨生真性情也。」韩文击节赞叹。

  「缇帅,此子虽出身异途,可也并非寻常黔首,若是弄出人命,有辱斯文,怕是不好收场啊。」王贵适时提醒道。

  扶着发痛的脑袋,丁寿斜瞅老神在在的韩文,有气无力道:「久仰韩老大人博学多闻,丁某近来对一前朝诗词多有不解,可否请老大人解惑一二。」

  黄口小儿,离了刘瑾你又能翻起多大浪来,韩文只当丁寿借机服软,温言道:「缇帅过誉,老朽愧不敢当,诗文之道互相请益,也是平常,但不知是哪首晦涩古言,且容老夫一闻。」

  「倒也不算晦涩。」丁寿清嗓后,便朗声诵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

  丁寿眼带嘲弄,笑道:「老大人可知此诗文含义?」

  「竖子尔敢!」老韩的胡子都气翘起来了。

  没法不怒,宋康定二年,那位被文官们吹嘘三代以来和明孝宗并称贤主的大宋仁宗皇帝,被党项小族狠狠地教了一回做人,好水川之战,宋军几乎全军覆没,阵亡将校数百人,当时负责经略陕西的便是夏竦、韩琦、范仲淹等一干名臣,战后西夏将这首诗投至宋境,以为讥讽。

  韩文素来以这位「韩魏王」的先祖自傲,丁寿这样上门骂祖宗的行径算是把他老脸抽得啪啪作响,老头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指着丁寿气得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不敢的,韩老头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么,让你在公堂上坐着是给你面子,在这里大放厥词,坏二爷的好事,信不信我将你乱棍打出去!」

  「缇帅息怒,部堂毕竟是官场前辈,还请留些口德。」

  「南山,审案要紧,休要横生枝节。」

  「审什么案?还审得下去么?」丁寿直接砸翻了签筒。

  王贵心中顿松了口气,「改日再审也好,且将人犯收……」

  「崩收了,就让他们跪着吧,咱们后面议议再接着审。」丁寿扭身就进了后堂。

  吹胡子瞪眼的韩文在二王劝说下,也不情不愿地绕过影壁转入后堂。

  「老部堂,今日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