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密云不雨·何以羁縻
,老朽等身为大人辖下子民免不了好奇。前来至此是为大人接风,也是见一见大秦的年轻俊杰,为大人礼敬一杯水酒。”
话音刚落,先前欲搀扶朱植的小童便捧上一个摆着三碗酒的托盘举过头顶。
吴征微微一笑,将三碗酒各啜了一小口道:“乡亲们一番心意不敢推托。可现下还是公务之时,多饮恐误了正事。宜知,将酒碗摆在衙堂,待今日闭了府衙本官定然满饮。”
杨宜知接走托盘,朱植笑得更畅频频点头。吴征又道:“本官尚未熟悉衙门事务,正要仰仗诸位乡亲多多指点。”
吴征又抱拳拱了拱手,与戴志杰低声商量了几句后道:“本官尚有公务在身,不敢在此多做耽搁。这位是本官的师弟戴志杰,老丈若不嫌弃不妨在院井中宽坐,只是空间有限,具体人选还请与志杰商议决定。本官先行一步。”
连日来的官员升迁对公务的影响自然不小,原北城令升做了京兆尹,吴征接任又晚了几天,积压的事件不少。虽在京城,说到底仍然是地方官,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争执一件又一件全给堆在了案头。
吴征提起笔来件件批注,他在前世积累的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些许小事倒难不倒他,有所争议的也不盲目判定而是暂时搁置。断好的公文流水价般送下来交给衙役们去处理,且件件合情合理决断公正,百姓心服口服之下对这位新任地方官的好感又升一截。
看看日渐当中,吴征起身伸了个懒腰,端起茶杯来到朱植身边道:“老丈看今晨所断之事可有偏差?”
“老朽不知。”朱植起身相迎:“只知乡亲心服口服绝无怨言,可见大人决断甚佳。”
吴征微微一笑,心道戏做的差不多,该入正题了:“张主簿,本官且问你,听闻去年岁芙蓉巷罗大善人的女儿无故失踪,此案可有进展?”
北城府衙主簿名唤张六桥,并非一般的文人。他生的雄壮,一张紫膛脸颇见威武,身为金刀门门主负有六品的修为,更难得的是文武双全。可惜的是两项均不突出,金刀门也只是家小小的门派没甚背景门路,是以只能做个小小的主簿。
张六桥正待搭话,府衙外陡然传来一阵骚动,尖细的声音直透神魂:“太子殿下到!”
吴征双目一眯,怪道今日新官上任居然一个前来恭贺的都没有,想来都被这位大人物给拦住了呀。背心微湿不敢怠慢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府衙口跪地迎接。
梁玉宇骑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明黄的蟒袍威严极盛。他已是轻车简从仍免不了前呼后拥,一路来到府衙门口跳下马来亲手扶起吴征道:“孤冒昧来访,吴大人莫要见怪。”
“殿下亲至,下官未曾远迎才是罪过。殿下快快入府稍坐。”自宋大光在金殿上保举韩归雁,吴征便知梁玉宇存了笼络之心。朝堂之上的事情每日林瑞晨都会令人整理好通报于吴征,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今日居然会亲自前来大出意料之外。吴征半躬着身子伸手虚引谦恭道。
梁玉宇到场,按照惯例随从们便要清场。尊贵的太子岂能与平民们挤在一处?然而梁玉宇相携吴征步入府衙时却挥手阻止道:“欸~都是大秦的子民,亦是吴大人治下的百姓。孤正当与百姓同乐,在府衙孤也是客人,不可因孤前来让府衙有甚不同。都起来罢!”
“殿下胸襟气度,实为我辈楷模。”吴征适时恭维了一句。
梁玉宇微微一笑也不往后院,反倒在衙堂下坐了:“景幽宫一别短短两年,不想吴大人一飞冲天,孤亦甚感幸慰。”
吴征半垂着头,闻言目中露出惶恐,唯唯诺诺连声道不敢不敢。
梁玉宇目的达到不再多言,拍拍吴征的肩膀以示鼓励,饶有兴致地向摆放着的三碗水酒道:“吴大人好饮酒?”
“谈不上喜好。这三碗水酒是百姓赠予,下官不敢饮酒误事,故暂存于此。”
“公私分明,又不寒了百姓拳拳之心,吴大人处事果然甚为老道。”梁玉宇笑赞一声,道:“来人,上酒!孤要与吴大人同饮百姓美意。”
吴征心中暗暗腹诽:在这个传播受限的时空里,这等收买人心的法子真是百试不爽,百姓们都吃这一套,还无不觉得与有荣焉。啧啧……
看朱植此前一副见过世面的模样,梁玉宇此话一出立马激动得几乎感激涕零,领着百姓们再次跪倒一片。吴征肚子里骂两句娘,动作却也迅捷,跪地激昂道:“殿下恩义传于天下,微臣与辖下之民共祝殿下福泽绵长!”
梁玉宇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吴征举杯高声道:“好!孤王谢吴大人与百姓子民一片诚心,干!”
一边拍马屁一边抬着轿子,哄得太子殿下不要太开心。梁玉宇恩威并施见吴征服服帖帖,目的达到也不久留,又拉起吴征的手迈向府衙门口道:“孤早知吴大人与韩将军才华满溢,是以多曾嘱咐宋大人适时举荐二位,果然立下盖世奇功!孤心甚慰!”
吴征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欲下地跪倒,被梁玉宇拉住后拱手谢道:“微臣今日方知殿下关爱之心,罪该万死!微臣当肝脑涂地,誓死以报大秦国恩!”
梁玉宇一双龙眉微微一蹙,拍了拍吴征肩膀后离去……
送走了这尊大神吴征回到府衙后堂坐下,左近里仅有戴志杰与杨宜知二人,他方敢将那副沾沾自喜阿谀谄媚的面容放下。这么来回折腾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感觉比之在亭城奋战的数月时光还要疲累。至于最后那一句也不知是否得罪了梁玉宇,可要当面表态出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