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高,她们母女在父皇面前也不怎么得脸。再想想这郭氏似乎是御史郭世襄的女儿,那那郭世襄昨日有奏折送到北书房,具折弹劾安苏郡王刘衍。皇上尚且没看到折子,怎么母后就先知道了,既是跟爱子有关,大约今天一大早召他进来也是要问这事了。又想到怎么潆君刚才是在故意火上浇油么?忽然心头一沉,想到这事自己本该先来皇后宫中禀告,这几日忙昏了头,恐怕这会母亲妹妹已经多心,好没意思。

  他默默思索了半日,皇后母女在那边论茶,他只端着茶盏蹙眉不语。皇后停下话头看着他,“衎儿这些日子又瘦了些。听你宫里的宫人说你每日吃的很是节俭,瞧你穿的也是,太素净了,不像个太子。虽是皇上说要节俭的,可是天家威仪总还是要顾着些的。”

  刘衎忙躬身称是。

  皇后自己却又叹了口气,“罢了,我不过是心疼你,所以白说这一句。其实你从小便是如此,在这些外物上的心有限,这天性本来极好。倒是衍儿一味的铺张奢靡,盖他那个破园子花的银子跟流水似的。上次他进宫来请安说他点了庆福班在园子里唱戏,还要我去他那逛逛听戏,我就没好话说他了。连皇上都不修行宫了,他竟还忙着盖花园子,怎么就不知道体贴圣意?你是他长兄,得空好好教导他,别等着外人来戳他的脊梁骨。现如今的人心也真难说,存着善心的自然知道他是小人儿家的爱玩闹,那起子爱挑事的小人背后说的可就难听了。我听说竟还有朝臣拿着这些小事做文章,上折子弹劾的。”

  刘衎暗暗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说道,“是有个御史上折子弹劾老六,折子昨日我看了,里头说的事我也都知道,人家倒也不算冤枉他。老六是莽撞了些,且又最是个聪明不过的,偏那聪明劲全用在了淘气上,实实在在闹的不像。折子我暂且还压着没递上去,依着我看,我领着六弟一起去负荆请罪,先把错认了,再让北书房把折子送过去,或许父皇还不至于太生气。”

  皇后脸色难看的就有些盖不住了,沉声说道,“你且直说,是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郭世襄!沽名钓誉竟敢拿着皇子做垫脚石,他这样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打量着我杀不了他!”

  皇后动怒虽是在意料之中,可是来得这么迅疾,还是把刘衎吓了一跳。他忙站起来,脸都微微胀红了,躬身说道,“母后息怒,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见他站起来,潆君也忙跟着站了起来,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就按你的章程办,只是你再去告诉那个郭世襄,叫他从仁凤门一路爬到我这里来请罪,我许就放过他了。”皇后怒道。

  “母后,郭世襄儒学大宗,要脸面胜过要命,只怕是断难从命。”刘衎忙道,想想又说道,“况且郭世襄是言官,本来就是要多管闲事的。言官纵然不识好歹,可从□□皇帝起也没有为这个折辱大臣的。母后请息怒,再细想想其中厉害,儿臣也会把紧要的话告诉郭世襄,叫他识相。”

  “什么儒学大宗,”皇后冷笑道,“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辈。我就看不起这些酸腐读书人,郭世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朝廷上上下下每天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件事,国计民生哪件大事参不得,他非要盯着十七岁半大小子一些个打马猎鸟的小事来罗唣。哼,我知道他的心,他是上了岁数要告老还乡的人,如今正要专挑个宗室贵胄来参,好一朝扬名,做那些读书人敬仰的楷模。你告诉他放心,他的墓志铭定然好看的紧。”

  皇后越说越冷,刘衎低着头不敢再强辩,皇后的话都说透了,又并非不在理上。虽说是后妃不得干政,但是二十一年前丙辰年之变,淳王趁着皇上御驾亲征的机会在内城作乱,就是这个皇后调动她兄长的鹰扬府军进城平叛,淳王攻进皇宫没搜到皇后和太子,反倒四面楚歌,最后**于宫门口。不等皇上回京,她又一鼓作气处死了两个皇叔和自己的一个本家哥哥。从此本朝哪个敢再提后妃不得干政?她真恼起来,皇上倒时常退让三分。

  刘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忽然听见旁边潆君笑了起来。

  “母后既然心里明镜似的,就别上那老不死的当。”潆君笑着说道,停下想一想又噗嗤一笑。

  皇后正憋了一肚子气要爆发,看女儿笑得脸都红了,倒怔住了,埋怨道,“我在这里生气,你倒好,笑成这个样子必定在想旁的事!这事不把人气死就算好的了,有什么可笑的?”

  “母后,”潆君忍着笑说道,“我在想那老不死的敢上折子必定是早想好了后道,死是题中应有之意,没什么稀罕的。母亲让他在宫里一路狗爬,他怎会受此奇耻大辱,到时候恐怕要一头撞死在宫柱之上。他单上个折子弹劾小六,咱们不理,旁人只笑他是个不识时务的老疯子。可他要为这个血溅宫廷,那就足够史官给他大书一笔了。女儿方才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想出名想疯了,竟能想到这法子,也真够鸡贼了,所以忍不住笑。母亲,他今年都有七十了吧?人生七十古来稀,土埋脖颈的棺材瓤子,不定哪天就死了,在他看来怎么死不是死?”

  刘衎瞥了妹妹一眼,禁不住有些赞叹。他心里松了口气,接口说道,“潆君说的不错,这事母后不理会也就过去了。真要逼死了郭世襄,言官们如何肯善罢干休,这不是拿六弟到火上烤吗?”

  皇后本是个聪明人,只是心里忍不下这口气,听女儿叽叽咕咕笑着说着一堆似混不混的话,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自己有些左了。可她一向疼爱幼子如心肝宝贝,她又是从来说一不二的,想到便宜了人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理儿是不错,可是这等沽名钓誉之徒如何能轻纵了?拿着鸡毛当令箭,专爱作贱天家骨肉的祸害我三十年前见得多了。今天是参皇子不规矩,明儿就敢参皇子大不敬,那些酷吏瞧见甜头就敢整治的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皇后想了想说道,“太子知道,朝廷上的事我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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