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片空白。    我的心儿,被人强奸了。    我的心儿,被人强奸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床角的心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麽会呢?为什麽?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我的妹妹,我的爱人,我的心,为什麽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父亲说出的名字正是之前为了一个漂亮女同学威胁我的那几个畜生的。这几年来,学校好几个漂亮女生都被他们糟蹋了。而我的妹妹,我的心儿比她们更漂亮,怎麽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虽然现在他们和我一样上了高三,但他们学不学习都无所谓,没到学校的时间倒比在学校的时间还多。所以这次他们几个好几天没来,也没人当一回事,但谁也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是对我的心儿伸出了魔爪。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心儿了。此刻我心里只有懊悔,如果我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直陪着心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妹妹。    我没有保护好我的爱人。我的心儿被糟蹋了。凭什麽呢。她这样的少女,为什麽要有这样的遭遇?我痛苦得痉挛起来,忍不住弓着背干呕了几声。接着,我跳下床,冲向屋外,嚎叫着:「王八蛋——我要和你们拼命——」    父亲一把抓住我的手,怒吼道:「你干什麽!」    而奶奶也及时出现在门口,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用瘦小枯乾的,已经缩成一团的身体堵住门,哭道:「斌子,你别发疯。你要是乱来,我死给你看。」    我拼命挣扎着想挣脱父亲铁钳般的手,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放开我!放开我!心儿被人欺负了,你不去找欺负她的人,你还在这打她,有你这麽当爹的吗?你不去找,我去!我去!」    父亲痛苦地呜咽一声,声音凄凉而无奈:「我回来就带她去报警了。然後带她去检查。可是你看看。你看看……」父亲一只手继续死死地抓住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报警?对,报警。报警了就好。法律会为心儿讨回公道的。是我冲动了。我冷静了一些,停止了挣扎,然後抢过那张纸,手上颤抖了半天,打开看了一眼。    纸上的大部分医学术语我都看不懂,但至少看懂了几个字。这几个字像是锤子一样直接锤扁了我的脑子,让我眼前一黑:    处女膜陈旧破裂    「这不要脸的死丫头。」父亲气得浑身哆嗦,放开我的手又去摸扁担:「医生说,她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而且还经常和人做不要脸的事。」父亲站起来,转身举起扁担:「问她是和哪个畜生,她又打死不说。不说是吧,打死你这个贱东西,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此刻的我已经呆若木鸡。父亲口中的那个畜生就是我,夺走心儿贞操的人就是我,让心儿的处女膜出现裂痕的人是我,一直和她做爱的也是我。直到扁担呼啸着落下,我才条件反射地扭身一窜,用自己的背为心儿挡住了这一下,我没有觉得疼,而是再次怒吼道:「那又怎麽样,就算心儿不是处女,那几个畜生就可以随便欺负她?那我也可以随便去强奸结了婚的女人了?爸,不许你打她!是——」    我没有说出是我两个字,因为心儿突然用更大的声音喊了一句:「哥哥!」    打断了我的话。我茫然低头,询问地看着她。但心儿的眼神非常坚决,坚决得让我无法违背。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们是在乱伦。如果说出真相,我们都完蛋了。    我就完蛋了。所以她不说,打死也不说,而且不许我说。    如果那时候我坚决地说出真相,和她一起分担,一起承受,一切或许会变得不一样了。    但我没有。    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我不忍心违背心儿的意思。她肯定是在想,如果我说出来,我们「永远在一起」「做夫妻,不做兄妹」的约定就再也没有希望实现。    心儿大概把这个约定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吧。无论受多少委屈,她都不肯放弃。    她的眼神堵住了我的喉咙。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道怎麽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我家门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    几个人的脚步走进了堂屋,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喊道:「杨国泰!杨国泰在不在!」    父亲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丢下扁担走出了房间。我赶快用力抱紧心儿,飞快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心疼而又坚决地说道:「你别怕。别乱想。哥哥以後还是会和你在一起的。」    心儿青肿的脸蛋上终於浮现出一个带着悲伤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嗯。」    我仍然担心她乱想什麽不该想的东西,认真地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温柔地说道:「你可别有什麽封建思想啊,觉得被人欺负了就怎麽样。不会的。不管怎麽样,」我压低声音,注视着她,笨拙生硬,却用尽我所有的真挚和温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你。」    心儿靠在我的怀里,很小声很小声地回答道:「我知道。哥哥才不会嫌弃心儿呢。」    我稍微放心了些,轻轻抱了抱她依然在颤抖的身体:「我出去看看。」    我的怀抱让心儿放松了一些,小声回答道:「好。」    於是我放开她,爬下小床走向堂屋。堂屋正中站着两个员警,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看起来很有气势的中年人。他正带着一抹趾高气扬的,嘲讽的冷笑,对我父亲居高临下地说道:「怎麽样?检查报告我也看到了。叫得要死要活的,原来是个破鞋啊。好了,我们昨天的条件,你们考虑得怎麽样了?」    我怒吼着冲上前一步,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员警怀里。他看着我威严地发出警告:「别人是来协商调解的,你不要乱来。」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学生,他身上的警服对我有着无法抵抗的威慑力。我只能後退一步,握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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