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与火

欣然就能抢夺茶园?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

  杀人之后,如何善后才是最难的。

  以靳九的脑子和心眼儿,不被封书海底下那些清官廉吏把他的垮裤查清楚才怪,师出有名,靳九还真以为靳六娘远在魏京保得住他?

  简直笑话。

  为了继妻的一个杀人枉法的庶兄,堂堂吏部尚书会与一个前程光明的封疆大吏翻脸?

  更是笑话。

  而且,封书海此人,说简单亦极简单,公忠体国爱民如子,说复杂亦极复杂,若岳欣然惨死,张清庭没有办法去推测封书海会将矛盾扩大到哪个层面。

  如果岳欣然不能为三江世族所用,那么只是死上一个靳九来换岳欣然一条性命,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因为封书海的存在,令张清庭不得不投鼠忌器。

  不过,世事亦在变幻,有的图谋,不在一时,而在一世。

  靳九郎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来,搂着怀中娇婢:“若只是说这些无用的话,我便先告辞了。”

  这新收的娇婢,他还想好好尝尝滋味呢。

  对于眼前这猖狂得志的小儿,张清庭与邢八爷交换一个眼神,双方又各自垂下视线,靳九不会想到,在这一个眼神交触间,他已经注定成为三江世族的弃子。

  但即使是将之视为弃子的张清庭与邢八爷亦不会料到,靳九的下场来得这样快。

  他搂着新得的娇婢回到府中……如今靳府中人人皆知他是六娘子得用的人,个个给他颜面……靳九郎几乎忍不住在半道上就开始对这婢女动手动脚、淫词荒语不断。

  到得房中,那婢女身上已经没有几块破布。

  靳九郎淫笑着正想扑上去一逞兽欲,却只见黑影一闪,婢女已经晕倒在地,靳九郎吓得都软了,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谁?!谁在那里!”

  然后,他反应过来,朝外边跑去:“来人!护卫呢!来人!”

  可门已经牢牢自外锁死,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吵死了,快点动手!”

  靳九郎惊恐不已,下一瞬间,他只觉得口中剧痛,有什么从口中消失,大股腥热液体涌到喉间,他痛得在地上抽搐打滚,几乎将所有血液呛了肺中,却半点声息也发不出来。

  一个轻佻的声音道:“唉哟我的公子啊,这还没真正开始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那冷冷的声音道:“快些!将军吩咐了,一寸皮肤也不能错过!”

  然后一把烧红的铁钳出现在靳九面前,他记得清楚,纵使已经回暖,他近来好不容易活得恣意骄奢了些,便不准撤下银霜炭,这枚铁钳,正是平素下人用来夹炭的,如今烧得通红。

  随即而来的恐惧令他想尖叫,想哭泣,想哀嚎……

  而那轻佻的声音只有一句:“呵,我会一寸寸烫过去的,少爷,你这可没有那夜烧死的人痛啊……”

  是夜,靳府大火,仆从扑救及时,只有那位靳九郎的院落不知为何,大抵是醉酒入睡,竟连人带屋全部烧了成炭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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