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樱春水与家人
繁樱春水与家人
离开【珍宝阁】以后,阿孛都日明显觉察到,岳欣然的步伐是少见的轻松愉悦。
话唠与石头不知从哪里出现,话唠一脸敬佩:“夫人,我敬您是条好汉!”
岳欣然侧头看了他一眼,只当阿孛都日这些下属都按陆府的规矩称呼她,并不觉有异,她真正觉得奇怪的是这二人处置靳九的办事效率,还有打听消息的能耐:“你们……就听说了?”
话唠哈哈大笑:“今晚,整个益州城的世族子弟,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夫人你要找情郎啊!最了不得的是,我们一路翻过来,起码见着七八个世族子弟被耳提面命,定要到夫人您这里来讨您欢心呢!”
然后,话唠朝阿孛都日挤挤眼睛:“我就没见过比夫人更牛逼的汉子!”
岳欣然淡笑道:“只有七八家?不够啊……”
话唠不由咋舌,七八家世族子弟争抢着来当夫人的情郎都不够吗?
然后,他只朝岳欣然比了个草原上敬佩的手势,再说不出话来。
石头看了沉默的阿孛都日一眼,目光中饱含同情,似乎已经看到自家将军头叫她稍等片刻就再不见踪影,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此。
岳欣然暗骂一句,她就知道马匪绝不能轻信!
反应过来的岳欣然狼狈地翻过了石墩,躲避到了桥底,听着头话,只见阿孛都日将乌篷船系在一棵樱花树下,轻轻跃了下来,然后回身伸出手,岳欣然一手扶着他,一手提裙,踏上了这一地花瓣。
然后,她放开,阿孛都日的手却依旧拉着她,他的手很暖和,新月点缀,初春的漫天花瓣之下,岳欣然摇头失笑,没有再抽回来。
这里有一片小小的空地,花瓣落叶堆积满地,阿孛都日停下极轻的脚步,然后将她拉到身旁,岳欣然不明所以,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眼中一抹顽皮的笑意,她来不及追问,便觉得身后蓦然一股轻缓却不容拒绝的推力,叫她情不自禁踏前一步。
然后忽地“哗啦啦”一片巨响,令岳欣然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忍不住后退,却被人牢牢拥住,很安全的感觉,再然后,眼前无数翩翩白色花朵竟仿佛被惊扰了一般,腾空而起,皎洁清微的月光之下,好似每一朵花都在迅速收拢又飞快绽放,映着光晕,如梦似幻。
岳欣然看得呆住,她所生活的那个地球上有再多灯红酒绿,可她也极少见到这样绚烂的生命精灵。
阿孛都日自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停驻其下,岳欣然才看清,那是一种小小的白色蝴蝶,生就如花般的形态,她鼓出面颊,轻轻吹了吹,轻盈的蝶翅微微颤抖,惹人爱怜,然后,它才轻轻伸展,腾空而去,汇入眼前的花海之中。
阿孛都日站在她的身后,亦默默看着这场花海从绚烂到寂静,小小的花朵蝴蝶无人惊扰之后又安静下来,停驻在空地之上,叫人辨不清它们与那些花瓣。
然后,阿孛都日才牵着她轻轻离去,他们分开枝叶,在一棵最高大的樱花树下,阿孛都日变戏法般,变出了许多东西,铺地的席,小小案几,居然还有酒壶与几小碟果子。
坐在月光与落樱之下,岳欣然举杯尝了尝,这酒的味道清甜,香气浅馥,与樱花气息交织而毫不违和,十分美好。
她索性不去理会这个时代讲究的端坐风仪,侧坐支颐,只听着耳边的流水风吟,虫歌晚唱,心情十分愉悦。
阿孛都日看着这样阖目休憩的岳欣然,忍不住笑问道:“岳娘子,今次可有讨得你欢心?”
岳欣然睁开眼睛,眸光流转,嫣然一笑:“岂止。来,赏你,饮了此杯吧。”
阿孛都日哈哈大笑,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风明月,如果对坐的是这样的佳人,似乎曾经觉得漫长而无味的光阴也变得渐渐有意味起来。
这酒清甜软淡,令岳欣然很喜欢,她击着桌案,兴致颇佳轻哼起前世喜欢的曲子。
春风美酒总叫人不知不觉沉醉,被天光与鸟啼再度吵醒之后,岳欣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乌篷船中,身上盖着厚厚外衣,不必问是谁的。
船中居然还备了洗漱之物,岳欣然掬了清水简单梳洗,看着又一天的朝霞,阿孛都日不知从哪里拎了食盒出现,里面盛着清粥、鸡子与小菜,岳欣然发现,她以前叫人签契当马夫果然是失策,然后她郑重拱手道:“原来是叮当猫先生,失敬失敬!”
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阿孛都日不知道叮当猫是什么,却全然不妨碍知道她的取笑之意,只点头肃然道:“侍奉娘子么,应该的。”
阿孛都日话出口,才觉得这一语双关,破天荒竟觉得老脸微热,转开了头。
岳欣然浑然未觉,她只取出碗筷,笑着道:“昨日不错,今天你要再接再厉,拿出加倍的手段来讨我欢心啊。”
阿孛都日:……
“今日你要进益州城?”语声含着自己都知道的不悦。
岳欣然却是正经地道:“我昨天在珍宝阁放了话,今天就算装装样子也得给他们一个讨我欢心的机会吧,不遛遛三江世族……怎么能让我心气平复呢?”
岳欣然抬头,眨了眨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还是很正经:“放心吧,目前还是你最能讨我欢心的,来,用朝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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