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沙、沙、沙(十七)

得心口有点堵。

  像是打上了一个结。

  他抬手揉了揉,没能解开。

  再揉了揉,那结反倒扭得更结实了些。

  南舟不说话,拉过江舫的手臂,端详着染血的绷带。

  南舟说:“你明明知道,我刚才不是想问这个的。”

  江舫不语。

  ……南舟说对了。

  他想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样的程度。

  江舫很想说出自己的理由。

  但滑稽的是,他说不出口。

  要是被从前认识江舫的人听到他这样说,怕是要笑出声来。

  江舫是什么样的人?

  他擅长用模棱两可、圆滑讨喜的话语,讨得所有人的欢心,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

  谁都觉得他是浪荡的、潇洒的、信步游走在花花世界里的。

  地下赌场里的joker。

  冰球赛场上的蒙托洛卡副队。

  货车公司中的洛多卡先生。

  江舫习惯了八面玲珑,舌灿莲花。

  他看起来和所有人都是那样要好。

  他能说出所有人想听出的最悦耳动听的话。

  但当他笑着挥挥手,毫无留恋地离开,自认为是他的“朋友”的人开始冷静回味时,才发现自己从未走进江舫的内心。

  这样的江舫,却有一项严重的心理问题。

  ……唯独那些直白的、剖出内心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始终不愿把自己真心的主动权交割给谁。

  直到……

  经过并不明显的激烈心理斗争,江舫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我想做你的朋友。”

  南舟:“你有很多朋友吗?”

  江舫不知道南舟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还是答道:“不算少。但我想让你……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这对江舫来说,已经是使出近乎透支的力气去跨越那道山海一样的心理壁障了。

  结果,南舟不吭声了。

  他没有对江舫的话再进行任何点评,只是埋头整理江舫手臂纱布的外缘。

  尽管后来,江舫反复试图和他搭话,和他分析谢相玉的奇怪之处,分析他到底为什么不混入他们中间、好在博取充分信任值后再下手,南舟都是一言不发。

  李银航抱着昏昏欲睡的南极星坐在一边,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此刻澎湃的心潮,大概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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