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说

不说,又有什么分别,我不需要知道谁要害我,我只需要知道,有人要害死我便是了。”他慢慢说道,说罢摆摆手,“不用问他了,你们随便玩吧,怎么也得成全他的忠义才是。”

  侍从笑着应声是。

  立刻又有两三走出来,两脚踢起那人又翻个转,如豆灯光下,照到那人裸露的双腿,其上白骨森森,挂着些许血丝皮肉,看样子竟是生生被刮下来的。

  这一翻踢打,人竟然醒过来,张口嘶喊,早有一个侍从伸手掐住,同时亮出手中寒光。

  “廖爷,你放心吧,郡王说,不用你答了。”侍从低笑道。

  那人似乎知道什么,奋力挣扎,看着面前白衣少年郎,眼中满是恐惧。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侍从一刀割下了他的舌头。

  鲜血溅了一地,晋安郡王后退一步,用手帕轻轻挥了挥,似乎要驱散这血腥气。

  廖管事晕死在地上。

  晋安郡王看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冬夜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廊下灯笼刷刷。

  少年郎看了眼夜空,一轮弯月斜挂,灯光晃晃中,照着如玉般的脸上并无半点笑容,他就那样默然看了一刻,转身沿着廊下慢行而去,白刺刺的灯下,白亮亮的身影显得格外的修长以及寂寥。

  天色大亮的时候,陈绍已经出了宫门到了皇城脚下。

  一路上散朝的浩浩荡荡的文武官员纷纷避让。

  这是休沐近两个月的吏部相公重新入朝的第一天,前后左右,无数目光相随,这其中有高兴的自然也有嫉恨的。

  就在方才,月朝会散后,代政的大皇子亲自叫住陈绍,说皇帝要见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陈绍在皇帝眼中还是最可以倚重的人,本来想要取代他的机会只有其父丧丁忧,但如今,这个机会也没了。

  明明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竟然真的治好了。

  这个陈绍实在是太好运气了。

  对于这些目光,陈绍没有在意,他心里还想着方才面圣的事。

  屏退了大皇子,皇帝与他单独谈论朝政,君臣二人相谈甚欢,一来可见皇帝虽然说病了但精神很好,二来也说明皇帝对他的倚重。

  他少年成名,所幸没有沉沦,进士及第,在皇帝有意的栽培下历练,就在终于要委以重任的死后,赶上了母亲病故,虽然可以夺情,但为了他的名声,皇帝并没有如此做,而是让他丁忧三年,没想到再次委以重任的时候,他的父亲又….

  万幸,万幸。

  看得出皇帝也松了口气,要不然也不会开那样的玩笑。

  “听闻全城赶尽雀儿,只求陈家方。”皇帝笑道,“记得送来让朕也尝尝你这陈家好黄雀。”

  陈绍不由笑了笑。

  自己靠着文名在朝野中闻名,没想到又靠着吃食在京中百姓中闻名。

  想来用不了多久,他陈绍会在百姓中有个陈黄雀的浑名了吧?

  陈神童,变成陈黄雀,一下子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跨度也太大了。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自从那个女子进门,老父的病情好了,而且,这个黄雀最初还是她要吃的,要不然厨子也不会做出这个来。

  这村俗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竟然也能吃的如此美味。

  果然大俗便是大雅。

  这个女子,真是古怪又有趣。

  陈绍进了家门,换了常服,立刻就往父亲院子走来,一进院门就看到大开的屋门里对坐的老少。

  虽然瘦弱但精神矍铄斜倚盘膝而坐的白发老者,素袍大袖黑发端正跽坐的少女,隔着棋盘相对,以及棋盘旁鲜红衣袍手拄头晃来晃去的女童。

  陈绍一瞬间停下脚步,似乎不远打破这初冬对弈图。

  “娘子,不会下棋?”陈老太爷问道。

  程娇娘已经看着棋盘好一刻了。

  “想不起来。”她说道。

  想不起来?是会?还是不会?

  陈老太爷一时有些不解。

  “我会玩双陆,爷爷,姐姐我们一起玩双陆。”丹娘说道,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老者执黑子落,片刻之后,又执白子,原来是一个人自娱自乐。

  “父亲。”对着门口的的丹娘一眼看到父亲,高兴的喊起来。

  陈绍进门跪坐施礼,问候了父亲,又对程娇娘表示感谢。

  程娇娘还礼。

  “虽然好了很多,但目前,还是不要太多走路。”她对陈太老爷说道,“欲速则不达,如果此时再犯病,再多的钱,我也没办法了。”

  陈太老爷哈哈笑了,伸手拍着腿,实在是能走路的诱惑太大了。

  “再施针五日,就可以,单靠吃药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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