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幕戏

无论怎么烧钱,她的名字都高高挂在榜首。

  有人就这个问题不断尝试。

  昭夕怒不可遏地说:“酒驾的是她,撞人的是她,不想办法好好跟公众道歉,光是撤热搜、控评,这有用吗?”

  执行导演焦头烂额,问:“有没有可能重拍她的戏份?”

  编剧断然否决:“不可能。解忧公主从头贯穿到尾,要重拍,整部电影都要重拍!”

  投资方也急了:“整部电影重拍?这么大成本的制作,拍一次都怕回不了本,谁有这么多钱烧第二次?”

  后来开始讨论——

  “有没有可能后期用ai合成解忧公主的脸,把陈熙的脸盖过去?”

  魏西延冷笑:“你见过几部电影这么做?当初有人吸毒,电影不能上映。有人言论不爱国,电影延期。也不见有人拿ai遮脸。”

  这样拙劣的手段并非不可取,但是一旦采用了这样的技术,电影就会被人诟病,也绝无可能再去争取任何荣誉。

  投资方认为回本更重要,如何减轻陈熙酒驾事件带来的损失,这才是当务之急。

  但两位导演不同意。

  若只是看重利益和金钱,他们有大把的爆米花电影可以拍。之所以选择这样一部市场并不热门,甚至有些小众的历史题材电影,是因为那个俗不可耐用到滥的字眼。

  除了爱,又他妈能为了什么。

  魏西延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这狂妄又不可一世的小师妹,亲自来找他,说想跟他一起拍个故事。

  才刚听了《乌孙夫人》这个名字,魏西延就拒绝了。

  “我说这位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啊?你师兄是拍文艺片的,文艺片你懂吗?你搞个大女子主义的冷门历史电影来找我,我看起来真有那么gay吗?”

  昭夕说:“除了你,我找谁都不放心。”

  “什么项目啊,这么重视?”

  “我之所以从演员转行当导演,就是为了拍了这个故事。”

  他记得分明,那一天,小师妹没有笑,没有插科打诨,没有自负又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有安安静静的眼神,分外明亮。

  她说送走奶奶的那段日子里,老人家躺在床上,给她讲了很多故事。

  老人说:“演了一辈子的戏,唯独遗憾的是总在演别人的故事,没有讲述自己想说的传奇。”

  年轻时,她饰演过解忧公主,却对公主侍女冯嫽夫人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可惜市场对侍女不感兴趣,有公主在旁,谁会想听小小侍女的故事呢?即便冯嫽是我国第一位外交家,更是罕见的女性外交官。

  除了冯嫽,老人还有很多向往的传说。

  她说:“在我那个年代,女性地位始终不高,就连我的祖父母也重男轻女,一直以来都喜欢弟弟远胜于我。我曾经一度想证明,女儿家也能比男儿强,可到后来才发现,争一时之气又有什么用呢?其实整个社会都弥漫着这样的风气,重男轻女从来没有停止过。”

  “昭夕,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因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和舆论中,你也习惯了。”

  “可是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性别地位不平等,为什么男导演有风月之事,大家最多当做笑谈。而换做是你,就会被冠以私生活混乱、放荡**的恶名?”

  “都是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娱乐圈发展至今,男人喜新厌旧就可以是花花公子,女人却只配被非议,甚至被称为破鞋?”

  “你真的有必要对众人解释,你没有,你洁身自好,你认真对待每一份感情吗?”

  “如果你是男儿身,是不是这些反而会成为你成功的光环,无需解释了呢?”

  在那些与医院为伴的日子里,昭夕守夜,祖母却因病痛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便偷偷爬上祖母的床,祖孙俩靠在一起,她像儿时躺在奶奶怀里那样,听老人讲述有趣的故事。

  大限将至,老人讲的多是此生未能圆满的遗憾。

  昭夕听在耳里,记在了心里。

  她说,娱乐圈发展至今,从艺术表演变成了资本市场,多可惜。

  选秀节目给了普通人晋身的台阶,多少人一步登天,匆忙培训数月,就开始趁着还有热度,演戏圈钱。

  市场是健忘的,对于这样经不起时间考量的热度,只给你昙花一现的机会。浪花一灭,新的热度与流量又起,就这样新旧更替,演员换了一批接一批,值得反复回味的作品却没有留下几部。

  这对有天赋的年轻人并不公平,也杜绝了久经打磨能成大器的大将出现的可能性。

  明明在从前的时代,表演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多少老艺术家用了一辈子打磨自己,才从璞玉变成明珠。

  ……

  魏西延听了很久,最后抬头看着他的小师妹。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一个出生于平民之家,一个是生来就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女。他是个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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