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是无聊也可四下走走,我已经知会过凤鸣,自不会有人拦你。”

  她没有回答,又偏过了头去,恢复刚刚那般沉寂的样子,好似刚刚那般激动的样子,从没出现过一般。

  衍歧紧了紧身侧的手,突然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胸腔中积着太多,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气,却又不好发作。

  偏偏看着她一脸空洞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酝酿了良久,却起身道:“炎凰去了凤鸣那里学习岐山的术法,你也随我去看看吧。”

  见她还是不动,他继续道:“你不是也喜欢跳舞吗?凤鸣最擅长这个,你可跟她探讨一番。”

  语落,她却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看。眼神带着探究、疑惑和少许的讶然,却又慢慢变成了恍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却满满都是讽刺决绝的意味。

  那笑容刺眼得很,衍歧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却见她拿起手中的神器赤姬,递到他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吗?”她仍是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我送给你。”

  “你!”衍歧猛地睁大眼睛,怒气瞬间暴发。上次天祭,他也只是无心之失,才会害她差点魂飞魄散,他也懊悔一时的冲动。可她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让她去看凤鸣跳舞,就是图她的神器?

  “你把本殿下当成什么人?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堪的小人吗?”

  见他不接,天音索性就松了手,把扇子放在桌上,把自己埋入一片黑暗之中。以前她是真心希望眼睛可以复明,可以亲眼看见她想看的,可如今也是真的希望就这么看不见了,便不用失望再也看不见那个唯一真心以对的人。

  “你看着我!”衍歧一把抓起眼前的人,忍了半天的怒气,终于暴发了出来。他受够了她的目空一切,受够了她的循规蹈矩,更受够了她对灵乐那样关心的眼神,那会让他难以忍受,“灵乐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

  她却仍是没有回答,原本就看不见,这会儿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举动,却更加惹恼了衍歧,他拿起一旁的扇子,硬塞进她的手里,顺手就掐了个捆绑的诀。

  “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你跟灵乐是绝无可能的。”他对她一字一句地道,“别说是母后不同意,就算是父君众仙也必会阻止的。他是天界二皇子,天界盼了他几百年,才盼到他破壳而出,父君母后待他如珠如宝。若是以前你还有些盼头,现在……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别说是娶你为妃,就算是收个入房,也轮不到你头上。”

  心中的怒火烧得灼人,自是字字句句都往狠里说,力求句句都扎到对方的痛点。想到她如今这般失魂落魄却是为了另一个人,怒火就怎么都压不下去,控制不住就说出更狠的话来。

  “就算你师父还在世,就凭我俩之前的那些纠葛,你也别想灵乐能娶你。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地对我的。”

  直到看到对方那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他才惊觉说过了头。但说出的话,却已收不回来。

  天音脸上再也寻不着半丝的血色,空洞洞的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就连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侧的手,也紧紧地握进了掌心,有着暗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她突然抬起头,脸上还留着泪痕,却死死地咬着牙。

  那样子,就像是一条绷得笔直的弦,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消失,让他有种错觉,那眼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心底不由得就是一痛,想要说些缓和的话,心底却别扭着开不了口。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才对,缠了他五百年,怎么说放手,便放手了,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说放就放了。他不允许,从来就没有允许过。

  不允许?他突然就一惊,好似许久没有想通的事情,突然就想通了。可是结果却令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她却突然坚定地开口:“你放心!衍歧,这一世就算天界倾塌,四海水竭,混沌重临,我都不要再爱你了。”傻一次是她不够懂,傻一千年是她足够蠢。

  衍歧猛地退后一步,心底顿时纷乱起来。千般万丝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对她循规蹈矩的愤怒,对她云淡风轻的恼怒,还有她关心灵乐时,心底的落空感,才刚刚找着了出口,他还没来得及抵抗。她刚刚那句话,却如利刃一般,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认真地看她的眼神,竟发现里面不单是少了以前那股狂热,而是淡漠得没有半丝的情绪。可他以前却完全没有发现。

  他突然就害怕看到这样的眼神,急急地转开去。却见她张口又要说什么,他果断地转身离去,不想再听,不想再听她说半个字。那会让他觉得……心痛?

  夜凉如水,炎凰没有回来。有仙娥传话说,炎凰是留在凤鸣那儿睡下了,毕竟是亲姐妹,亲近些也是必要的。

  屋内清冷得可怕,天音只能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心底空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白天衍歧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

  她确实配不上灵乐,她只是个被遗忘的公主,是三界中最卑微的凡人,就算灵乐千万般的好,也不是她能岂及的。她宁愿想着这又是另一个苦劫,心里也就不会那么痛,毕竟幸福对于苦劫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可是人一旦受惯了寒冷,就会对唯一出现的温暖放不开手,而灵乐于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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