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 152 章

客中,除了黄衣女子刚才自陈是想借玉石一观之外,其余四人,都默不吭声,并未表明身份来意。

  尴尬的寂静中,谁也不肯先开口,似乎在比谁的耐性好。

  凤霄不着急,崔不去更不着急,微微焦虑的只有裴惊蛰一人。

  他知道自己修养不够,不肯给凤霄丢脸,默默深吸了口气,努力捺下心头躁动。

  又是黄衣女子当先打破安静:“奴家第一个出现,也不想与解剑府为敌,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冷风里吹了大半夜,还请凤郎君可怜可怜我,借我看一看,我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她盈盈浅笑,本因长相平平而令人毫无印象的脸,却因声音动听,让在场之人不由往她那里看了一眼。

  崔不去不着痕迹扫了一圈,发现在场之中,只有两个人没看黄衣女子,一是那个戴着幂离,男女莫辨的白衣人,还有一个,则是那突厥人。

  突厥人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凤霄身上。

  只有心无旁骛的高手,才不会被任何外部因素所干扰。

  至于半身隐没在阴影中的黑衣人……

  对方侧着身体,远远站着,左手虚握着右手手腕,不时抚一两下。

  崔不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凤霄并未去观察其他人,他的眼睛一直都看着黄衣女子,好像这院中的来客,只有她一个。

  看见对方笑,他也跟着笑:“冲着你这样有礼,我也该将玉石先借给你瞧瞧,不过我连你芳名住址都不知道,万一你拿了就跑,我以后要去哪里寻你?”

  黄衣女子福身道:“奴奴冰弦。”

  凤霄挑眉:“姓冰?这姓氏倒是少见。”

  冰弦:“姓氏名字,不过加诸在外的称呼罢了,譬如凤郎君您,便是不叫这个名字,也一样风华绝代,无人可比。不是吗?”

  凤霄哈哈一笑:“比起那几个无礼之人,还是你说话最得我心!你这样善解人意,不如来我解剑府,我保管怜香惜玉,绝不让你大半夜还坐在屋了。

  凤霄的凶名,更是在京城小范围内流传一圈,别人不说,从公主府出来的人,是绝对知道的。

  是以这人一听说解剑府凤霄亲至,立时脸色大变,恨不能掉头就走,全无之前的趾高气扬。

  “这兴许是其中有些误会,既然解剑府办案,我等就不作干扰了,请!”那人笑得有些难看,气势软下不少。

  凤二府主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手一挥,对赵县令道:“这些人与案有涉,也都带回去问话。”

  赵县令面露难色:“这……”

  凤霄没等他纠结完,直接叫了解剑府的精骑,将刚才与温凉同行的人都带走。

  那公主府家人虽然不情不愿,却不敢再口出恶言,只能恨恨瞪凤霄一眼,无可奈何从命。

  连在京城,乐平公主亲自出马,都奈何不了凤二,更何况这里天高皇帝远,凤二就算杀了他,照样全身而退。

  凤霄没有亲自审问温凉,而是将案子交给赵县令去办。

  这一个月以来,发生在六工城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简直令赵县令焦头烂额,无从下手,一面疲于应付,一面又怕凤霄怪罪他办事懈怠,是以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他不敢过分提审乐平公主的人,对温凉却没什么顾忌,又从死者妹妹口中相互印证,居然很快就把案情查清楚了。

  十几年前,关中有两户人家,一户姓应,一户姓温,世代经商,且交情不错。应、温两家的家境,原本相差无几,都只是中等殷实人家,但温家男主人经商有道,很快就拓展人脉,壮大家业,反观应家,却一直平平没有起色。应氏遂起了贪念,勾结绿林盗匪,趁温家男主人带着长子外出经商时,将二人劫杀,又趁温家只剩老弱妇孺时,接手他们的生意,从而一步步富裕起来。

  温家幼子自小聪明却体弱多病,被留在行医的外祖父家调养,他听说此事,心中生疑,就开始暗中调查,终于查到那群盗匪身上。温凉深知当时的温家无力与应家抗衡,便悄然离家,外出闯荡,因缘际会结识贵人,又进入琳琅阁做事,慢慢查清自己父兄的死因。

  正好当时关中地区换了一位新的父母官,对方求功冒进,温凉看准这一点,拿着应家与绿林盗匪暗中勾结的证据上门,刺史大喜,当即下令查抄应家,没收一干财产,应父也被获罪流放,死于路上。

  当时应氏兄妹因年幼逃过一劫,侥幸活下命来,自然对温凉恨之入骨,但他们也深知,以温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不可能杀得了对方,于是就想出一个同归于尽的办法:应无求先服下剧毒葛草,再找上门与温凉打斗,让温凉打伤自己,这时应无求毒发身亡,温凉自然也逃不脱杀人的干系。

  此事内情复杂,但赵县令见了凤霄对公主府家人的态度,生怕自己这个小卒随时被弃用,愣着逼着手底下的人日夜不停,将事情查清楚,查来查去,仵作剖尸查验,终于验出应无求体内残余的毒草,这才证明了温凉的清白。

  应家先对温家下手,温凉又以牙还牙,他先前向凤霄表示自己不认识应氏兄妹,显然是睁眼说瞎话,但两家恩怨是非纠缠不清,连赵县令向凤霄禀报时,也唏嘘不已。

  不过凤霄对此兴趣不大,他的关注点落在温凉本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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