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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从头念起功诀,要求秋秋跟着他一起念。他念一句,她跟一句。

  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体力的灵力完全不受她的约束,即使她跟着拾儿一起诵念功诀,也完全无济于事。

  又是一波阵痛。

  秋秋念了半句功诀,下面的话变成了一声竭力压抑的呻吟。

  这一声呻吟象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拾儿身上。

  他的眉头紧皱,脸色显得煞白。

  管卫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什么安慰宽解的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为什么偏偏赶在了这个时候?

  峰主真的要飞升了?

  余下的时间还有多少?

  秋掌峰能平安生下孩子吗?可是,孩子即使生下来,他们一家人,夫妻,父子,也是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期。

  郑长老和李长老也一同赶来。

  他们也显得非常狼狈,完全不象平那样气定神闲。

  管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遇到了自己差不多的情况。

  天现异象,灵力大乱,灵禽现在只怕也不敢靠近奉仙阁周遭。郑长老素来懒怠动弹,这一段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赶过来的。

  李长老是女子,不象他们那样需要避讳。她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去,替秋秋大略察看了一下,断言:“这是要生了。”

  不用她说,其他人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郑长老又看了一眼天空。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星光撒满了天幕,月亮也显得愈发皎洁,四周一圈浑然圆润的光晕。

  而在天空的另一端,太阳就象一枚燃烧的火球,闪烁着赤红的光亮,一圈又一圈的光纹象涟漪一样缓缓扩散。

  这种天象……这种天象……

  郑长老两手直抖。

  他在这时候突然想起早年间看过的一本书,上面就记着几位真人分别飞升成仙的情形。

  每个人的修为不同,走的道路不同,最后悟道飞升的方式也有差异。

  象第七峰曾经的掌峰尚真,就是她笔下的灵鹤破纸而出,载着她悠然远去,自此再没有在这个世上出现过。

  还有的人飞升时的情形却要激烈得多。有人远远看到不远处有人飞升,过后走到近前,才发现山峰从中齐腰而断,就象有人拿着利刃从中间给干脆俐落的切开了一样。而山峰下那曾经碧水泓泓的水潭,却已经干涸了。

  这种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曾经发生过。

  而日月星同时出现在天际,这又比那山崩水枯的异象还要震憾。

  峰主要飞升了?

  在九峰的各处,众多门人弟子都看到了这奇异的天象。

  秋秋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在疼痛的间隙里,抓住仅有的一点时间,定定的看着拾儿,眼睛都舍不得眨。

  也许下一刻,她会就失去他。

  他会永远,永远离开她,去一个她追不上,也找不到的世界。

  看一刻,就少一刻。

  看一眼,就少一眼。

  孩子……孩子还没有见过他父亲呢。

  “拾……拾儿……”

  “我在,我在这儿。你想说什么?疼的厉害吗?”

  “给孩子,取个名吧。”秋秋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把名字取……

  可是当时,她以为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完全不用急在一时。名字嘛,什么时候不能取?能孩子生下来了再取也是一样的。

  可是谁能料到,他们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而决然的分离。

  拾儿觉得喉咙象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让他喘不过气,也发不出声音。

  秋秋所有的感觉,他都一样感同身受。

  他不想就这样离开,他不能离开。

  他的妻子即将临盆,他们昨天晚上还一起期许未来,认认真真的说了那么多在别人听来很傻气的话。

  他以为他们还有许多年,几十,几百年,他们会长长久久的相守,看着孩子出生长大……

  “取个名吧。”秋秋又重复了一次。

  他,他们做父母的,总得给孩子留下点什么。

  “好。”拾儿伸手进怀里摸索。他的手有些抖,第一次没有拿稳,第二次才把他想掏的东西拿了出来。

  上面写满了字。

  墨迹尚新,都是昨天晚上这对将为人父母的新手夫妻讨论出来的。拾儿就把它们都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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