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首鼠两端

  何苗焉能不知!

  去年上巳,曲水流觞。回城时,许攸擅作主张。矫令车骑营士,截杀董骠骑。若非得左中郎将吕布驰援。董重恐已死于非命。

  “莫非,子远欲截杀......”何苗表情已说明一切。

  今时不同往日。车骑府早被陛下架空。手中兵权亦为西凉莽夫瓜分。便是有心杀贼,亦无力回天。

  “非将军心中所想。”许攸一眼看破:“闻后将军屯驻虎牢,扼守雄关。常出西凉铁骑,抄掠关东。屡破豪强坞堡,得钱粮无数。堡中部曲私兵,皆为其裹挟入关。今恐不下五万之众。”

  “五万之众!”何苗惊问:“后将军意欲何为?”

  “乱世至矣。”许攸意味深长:“兵精粮足,又坐镇雄关。若洛阳生变,可疾驰京师,若南阳生变,亦可顺下帝乡。乃行作壁上观,待价而沽也。”

  “首鼠两端。”何苗如何能不醒悟。

  董卓扼守雄关,可进可退,能攻善守。抄掠关东豪强,既可积累军功,又可囤积兵马粮草。不断壮大。待天下生变,西凉铁骑崩乘而出。何愁不能捞得一场大富贵。果然两全其美。

  “诚如将军所言。董卓其人,贪残诡诈。非我忠良之辈。且素怀狼子野心,必不甘人下。今陛下看似独掌朝廷,实为董卓等,西凉莽夫弄权。百官敢怒而不敢言。长此以往,内外雄职,皆为西州武人所据。专权滥杀,朝堂血洗。那时,便是陛下,亦恐难保。”话说,许子远确有远见。

  “子远计将安出?”何苗咬牙问道。

  “只需如此如此......”许攸附耳言道。

  “莫非是离间计。”何苗心领神会。

  “然也。”许攸高深一笑。

  将许攸之计,默记于心。何苗这便起身告辞:“时局波橘云诡,还请子远稍加忍耐。待事成,太后必有重赏。”

  “恭送将军。”许攸肃容下拜。

  “子远留步。”何苗自去不提。

  待起身,许攸闭目叹息:“天下即定,江山有主。”

  正欲回舍,忽闻人声。

  “子远先生在否?”

  “足下何许人也?”见来人颇有仪容,许攸平揖相问。

  “在下九江蒋干。”正是门下主记蒋干。

  “可是蓟王门下。”许攸不敢托大,急忙下阶相见。

  “正是。”蒋干乃九江名士,与许攸颇多一见如故。

  宾主落座,蒋干先奉礼单。

  许攸双手接过,扫眼一看,一时心旷神怡。又暗中收拢心情,面色不变:“无功不受禄。(许)攸受之有愧。”

  “先生无需见外。”蒋干风轻云淡:“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中丞来函。言,凡有所需,皆可告知在下。”

  幕府中丞,乃是贾诩。许攸亦称足智,如何能不领会。

  “有劳足下。”许攸最后一丝担心,烟消云散。却不知是孟德暗中相告,还是**泄露天机。亦或是陈琳?

  稍坐片刻,蒋干这便告辞。

  许攸起身相送。

  不等回舍坐定,忙取礼单细看。一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喜不自禁。

  蓟国出手,何其阔绰。

  “子远,子远。”来人正是陈琳。

  “何事急迫?”许攸明知故问。

  “蓟王门下,门下......”陈琳面红耳赤,举止失仪。想必,亦得蓟王重礼。

  “门下书佐,今日送来重礼,作价十万钱。”陈琳终把话说完。

  “区区十万钱,便令孔璋人前失仪乎?”

  “你我之间,何必遮掩。”陈琳笑问:“子远可得蓟钱乎?”

  “礼单在此。”许攸颇显卖弄。

  陈琳接过细看。稍后言道:“恐不下二十万钱。”

  许攸故作姿态:“钱财与我如浮云。何必介怀。”

  将礼单双手奉还,陈琳讪笑道:“诚如子远所言。我非爱财,只因礼出蓟王门下。”

  许攸轻轻颔首:“乃幕府中丞,贾文和授意。”

  “莫非你我之事......”陈琳惊问。

  “贾文和,计略无双,算无遗策。”许攸笑道:“我等所谋,恐已悉知。”

  “是福是祸。”陈琳追问。

  “福祸相依,乃命数使然。常人又岂能知。”许攸敷衍了事。

  见陈琳面露疑虑,又话锋一转:“然依我所料,当是好事一桩。”

  “果然如此?”陈琳表情再变。

  许攸心满意足:“正是如此。”

  陈琳终于松气,不由慨叹:“今汉气数已尽。洛阳不宜久居。待事毕,我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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