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军令如山!

  站在高处,风就大些。

  谢玉安伸手,压住自己两鬓的长发,再顺手将它们打了个圈,盖在了帽子下。

  回头看,跟在他身后的造剑师头发微扬,却不见散乱。

  谢玉安笑着道:

  “您就不累得慌。”

  显然,控制头发不乱,得费点儿气血,造剑师舍得。

  造剑师不以为意,甚至用一种略显挑衅的目光扫了一眼谢玉安。

  “之前在路上时,得知一个消息;

  说是朝廷礼部的一个礼部官儿,向陛下建言修改我大楚发式,他说燕人之所以打仗厉害,是因为燕人不会留这两段长发。”

  燕人其实也是有自己发式的,只不过相较于传统夏人发式上,做了削减;

  这种削减,不仅仅在发式上,也体现在其他的方方面面。

  而晋东这边,流行的则是……板寸。

  在摄政王的要求甚至是以身作则下,军中士卒定期修剪头发,板寸几乎成了常态。

  因为军队作战时,头发长会有各种各样的不便不说,还容易引起卫生问题。

  不过,因为晋东慕军风气极为严重,所以军队里流行的东西,马上就会被周围纷纷效仿。

  现在,就是晋东的小孩儿,也习惯去找剃头师傅理板寸了。

  也是因为晋东军民以流民和外来户居多,其中还有很多蛮人和野人,所以,在发式方面,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再者,这些年来晋东王府基本是对抗楚国的主力,渐渐的,在楚人印象中,燕人,燕军,基本都是这种发式。

  “真是笑话,有关系么?”造剑师笑道,“就因为仗打不过,国力拼不过,连头发,也成了错?”

  谢玉安笑了。

  造剑师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发笑?”

  “我笑您也一样。”

  “哦?”

  “我大楚,留这发式的,不是官宦人家就是贵族出身,就是民间,哪里有这般多的讲究,军中,更不时兴这个的。”

  “哦,我这还真没注意。”

  顿了顿,

  造剑师发出一声苦笑,

  道:

  “所以我还真一样。”

  你笑人家时,你自己,其实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造剑师转身,面向城垛子,有些伤感道:

  “有件事,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这些年来,我忙也忙过,奔走也奔走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正逐渐活成虞化平的样子。”

  忙来忙去,忙得大楚,国将不国了,不就和当年虞化平一样么?

  “人力有穷时。”

  谢玉安侧过身子,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其安全的锦衣亲卫。

  “我当初看熊廷山的断臂时,才晓得,所谓的高手,在战场上的效用,被进一步地拉低了。”

  熊廷山是三品武夫,但在军阵之中,却很快陷入了危局,不得已断臂求生。

  放在以往,巅峰武夫固然比不过军队,但至少还能硬,以双方以往的战争经验来换算,站在燕军的角度,两万五对四万,明显的优势在我!

  但钟天朗身边,不仅是这四万骑,还有两支陪属的江南地方军,分列其左右,拱卫中军,差不多有个五万人马。

  这五万人马,战斗力是真的不行,很多是滥竽充数的存在,但就算是五万头猪占着营寨,也能对中军起到很好的战术呼应作用。

  毕竟,其他各路新军,需要对在江西的燕军其他各部进行数量上的压制,不可能再抽调精锐给他钟天朗了。

  吃了多少的饭,就得在关键时刻使出多少的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钟天朗刚刚巡完营,他已经在心里思量着,是否要改变战术,反正自己只需要起到一个阻隔作用,死守是阻隔,主动出击,也是阻隔。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焦躁的,焦躁的原因在于,当年的他,可是和郑凡齐名的存在,甚至,他曾差一点儿,就杀了郑凡。

  而如今,他得和郑凡的子侄对弈……

  不过,这些小小的情绪,并未影响到钟天朗的心神,他也不再是那个轻狂少将军了。

  可是……

  当护卫将燕人使者送来的锦囊,放在他手中,

  他打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后,

  也还是忍不住抽刀,

  劈开了面前的桌案:

  “姓郑的当真欺人太甚,竟敢无视我至此!”

  ……

  几乎也就差半天功夫,三镇守将,也都收到了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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