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杀人，雪落，花轿

  万人屠，万人屠，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一年，朱五踩着别饶尸骨步步前校

  ～～～

  “重八，吉时到了！”

  院外，朱重澳兄弟们人人新衣，喜气洋洋。哪怕是他们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可是脸上发自肺腑的微笑，让他们显得特别憨厚。

  汤河又点然一串爆竹，向空扔了一把铜钱，看热闹的孩子，在爆竹的碎片中争抢起来。

  不远处，孩子的父母在大声加油。

  “二子，多捡几枚买白面！”

  “三，多捡点，留着过年买肉！”

  院门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点朱重八，胸前挂着红花，在兄弟们簇拥下出门。

  侄儿和外甥，蹦高扯着嗓子喊，“接舅母，接婶子去喽！”

  “重八哥，上马，咱们接嫂子去！”

  朱重八正了正头上喜帽，大声笑着，“走，跟咱娶媳妇去。”

  翻身上马点那一刻，军营里几万人在放声大汉喊，“给总管道喜！早生贵子！”

  马上，朱重八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一滴泪爬上眼角。

  伸出手快速的擦掉，一颗雪花落在手背上。

  今年，濠州的第一场雪。

  才一年啊，和尚成大帅了。

  才一年啊，庙里做杂活的和尚，手下有了几万兄弟。

  才一年啊，有媳妇了！

  “爹啊，娘哟，你们的重八娶媳妇了！爹哟，娘啊，你们睁眼看啊，你们的重八出息喽！

  爹啊，娘哟，咱以后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爹哟，娘啊，咱以后也要当爹了。

  爹啊，娘哟，等咱有了儿，咱给你二老，上坟磕头！

  爹，娘！您二老在上保佑咱，保佑咱平平安安！”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马上到健儿浩浩荡荡，意气风发。一顶八抬大轿，漂亮气派。

  外面是震的爆竹，和人门的声。屋里，马秀英一身红嫁衣，静静的坐在船上。

  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眉毛被细心的修理过，嘴唇上涂了红色的胭脂。

  原本就靓丽的容颜，更加精致。

  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笑容，目光也不是很灵动。

  她的目光，在桌子上那面铜镜子里，镜子里那个漂亮的女子，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女人都是要嫁饶，年少时没当义夫义母提起这个，她会羞的脸色通红。

  也曾幻想过，将来夫君的样子。不过，只是幻想罢了，女子要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古都是父母做主，哪有女子自己挑选的道理，只能偷偷想想。

  可是，时间太快了。

  一转眼，未来夫君的样子还模糊着，就要嫁人了。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他，是个有担当的人。

  他，是个能保全妻儿的人。

  他，是个威风凛凛的人。

  只是，他。

  还是觉得有些陌生，疏远呢。

  他，不爱笑。

  他，不咋会话。

  他，就只会咱咱咱。

  他，会不会包饺子？

  他，更喜欢吃烙饼呢！

  泪，似乎无声的出来了。

  马秀英从镜子上收回目光，涩涩的笑笑。

  从今起，你就是别饶妻子了。这辈子你不曾负了被人，以后也不能负了自己的夫君！

  心里暗暗念了一句，感觉喉咙里似乎有东西压着。

  “有人吗？给俺碗水！”

  对门外轻声道呼喊，随后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黑子，端着一碗茶进来。

  “姐，渴了？”

  黑子眼巴巴的看着马秀英，眼神中满是不舍。

  “沐英，你哭啥？”

  马秀英看到他脸上有泪痕，喝着水打趣着。

  沐英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

  “一会你守好门，不给你两个金元宝喜钱，你就别让他们进！”

  “嗯！”沐英点头，转身缓缓的出去。

  “等会！”

  马秀英突然叫住了他。

  沐英紧张的回头。

  “你是俺带大的，还想瞒俺，拿出来！”马秀英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