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我何求

  赵君眉正揣测着,手里骤空,不由愣了下。

  倒是石磊反应快,很快开口道:“赵小姐,我让人开车送你。”

  赵君眉此时也没有了再停留的理由,只得颔首应允。

  付清如扶着谢敬遥上楼,回眸看去,已经不见阿余的身影。

  谢敬遥一进屋子,便像全身无力似的倒在床上,她命丫鬟端来水,忍着冲天酒气勉强给他擦了脸。

  看情形,今晚他是要歇在这,她倒是不作他想,毕竟是名义夫妻,自己绝无立场赶走。

  在床边坐了会儿,瞧他呼吸平缓,仿佛睡着,她抱了毛毯走向沙发。

  夜色沉沉,寂静悄无声息弥漫宅邸每一处角落。

  风呼呼吹着,更添萧瑟之意。

  谢敬遥睁眼坐起来,凝视那纤巧的人影。

  付清如裹着毯子歪在沙发里,满头乌黑长发丝丝缕缕,凌乱披肩而落,衬得脸颊愈发清丽雪白,惹人怜惜。

  换成赵君眉,陆家潘家任何小姐,谁不会为这样的独处时间欣喜,但唯独她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刻意保持距离。

  夫妻相敬如宾到这样,表明对方根本是拿自己当外人罢了。

  她睡在那处,被不时微微摆动的软纱帘子笼着,睡容恬然,又兼冰肌雪肤,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宛若拓在画里。

  一颦一笑,无不使人柔肠百转。

  也难怪雪英再看到付清如时,瞪大眼睛惊讶得直说:“三哥,你娶了个林妹妹呢!”

  月似银钩,洒落满室清辉。

  异样的感觉逐渐蔓延胸腔,倒慢慢安心。

  日子还长,不急……谢敬遥缓步走过去,俯低身体看她片刻,轻抚着脸颊在唇上落下一吻。

  付清如醒来之际,已是第二天上午。

  一睁眼发现躺在床上,惊得下意识看衣服,看好好穿在身上,松了口气。回忆迷蒙,似有双手臂抱起自己,拥入温暖的怀里,她有点惶惑。

  身侧空荡,不见身影。月香进来服侍,也仅知道谢敬遥一大早就去了军部,并未有别的话留下。

  她思忖良久不解,只好当作梦中朦胧。

  白天雪英上学不在家,府里没那么闹腾,二姐美英和三太太梅兰几乎扎在牌桌子上,大嫂虽然可以说说话,但还有小侄子照顾,也不轻松。

  算起来,竟没谁能陪着,不过付清如生性喜静,恰好顺了意。

  刘管家知道阿余是三少爷带回来给她做护卫的,平时也没事派给他,顶多看他实在闲暇无事,才让其帮帮忙。

  阿余对她的态度与先前别无区别,她本想继续试探,没什么机会,反而向来不露面的二太太突然遣了锦书来说要去寺庙拜佛,让她帮忙抄个经文,她只得暂且放下这件事。

  南北局势日益紧张,湖南的战事焦灼不已,督军已经数日未归,忙得分身乏术,谢敬遥也自是无闲暇时间。

  入夜时分,偏厅里的落地灯全打开了。

  光线很足,付清如端坐在书案边,拿着毛笔认认真真地抄着《妙法莲华经》。另一张桌子上,几位官太太和梅三太太搓着麻将,不知谁笑说道:“和了!”

  哗啦啦的牌声里,有人问了句:“这么晚了,你们家老三还不回来?”

  梅兰瞧着牌道:“督军在官邸待了几天,老三哪敢懈怠。”

  那位太太瞟了眼静静抄经的付清如,便说:“哎哟哟,说起来三少可真是忙人,就连我们家老头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苦了新婚媳妇了。”

  梅兰摸了张牌,笑着随她看去,“要不怎么说付家小姐聪明懂事呢,换成别人不定闹成什么样……清如,别离近了,仔细伤眼睛。”

  闻言,付清如抬头,柔和应道:“嗯,快抄完了。”

  话音才落,她便觉得光线又亮了许多,扭脸一望,阿余挪了盏粉绸纱罩子的台灯过来。

  她唇角轻扬,露出微微笑意。

  阿余放好台灯,回眸瞅见被暖光团团笼住的女子,乌发如云,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也感到一软。

  他垂眸,轻声说:“要是累了就休息,明天再抄不迟。”

  付清如手握着毛笔,抿嘴摇摇头,又眨眨眼,“不累,只差一篇了,写得完。”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立刻有丫鬟欣喜叫道:“三少回来了!”

  梅兰转头看着进来的谢敬遥,笑得有些促狭,“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谢敬遥摘了军帽交给随行侍从,目光在厅里淡淡扫了下,开口道:“听三妈这话的意思,刚才是说起我了?”

  梅兰招手道:“老三,快过来看看我这牌好不好?”

  谢敬遥却不动,只是一笑,“不用看,三妈输多少,回头父亲准会补给你。”

  说完,他推着轮椅朝坐在台灯下的付清如行去,见纸面一色极为秀气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