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怕

靖晟说:“二叔,放了她。”

  季靖晟不看他,别过头去。

  季寒初:“你要杀她,就先杀我。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分。”

  这一句话分量可太重了,季靖晟看着季寒初长大,笨手笨脚地给他喂过饭,帮他做过木马,教他学习刀法,这份感情不是季之远一句拜托比得上的。

  规矩不能坏,但如果守规矩的前提变成季寒初的命,那季靖晟宁可破坏规矩。

  他把危倚挂到腰间,对红妆说:“我不杀你了。”

  红妆理直气壮的:“早就该这样。”

  季靖晟不杀人,就没了事情做,拎刀准备走了。

  走到半路,他又停下来,转身走回红妆身边。

  红妆被他打量着,警惕地去摸骑马钉。

  毕竟是个疯子,谁都猜不到疯子的真实想法。

  季靖晟有些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不知怎么突然就变得低沉了。

  他低下头,看着脚尖,像个老小孩,说话时声音里有消散不掉的悲伤。

  “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嘴唇嗫嚅,伤感蔓延。

  “我好想她。”

  *

  红妆把季寒初弄回了有间客栈。

  门关上,她很不客气地扒了季寒初的衣服,脊背上的黑青颜色愈发地浓,她不确定有没有内伤,直接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季寒初:“没大碍,皮外伤。”

  他的医术比红妆高明多了,他说是皮外伤那就说明真的没事。

  可这皮外伤也够呛的。

  红妆从他身上爬下来,“我去给你找药酒。”

  季寒初把她拉住了,撑着身子坐起来,搂着她,微微低头,将她扣在自己怀中。

  他低声问:“为什么不回去?”

  红妆:“我要杀殷芳川,她没死,我不走。”

  季寒初:“你看到了,有很多人要杀你。”

  红妆挣脱出他的怀抱,“那又怎么样?”

  “你不怕死吗?”

  红妆捻着钩月,“不怕,但如果我死了,他们也谁都活不了。”

  季寒初:“可是我怕。”

  红妆微怔。

  季寒初几乎在祈求了,他的担心和痛苦快把他折磨疯了。如果可以,他想让红妆去他心底看看,那她就会知道那里此刻已经是怎样的一片废墟。他把自己的心捏碎了,也断送了光明,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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