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板

无法动武罢了。”

  她轻轻喘气,几个跃身翻到檐下,回头望见屋顶上那道身影,轻声道:“季宗主,后会无期。”

  ……

  红妆脸色发白,死死咬住下唇勉强支撑着自己回到天字房。

  房内灯还亮着,那小古板固执地认为男女有别,非要把房间让给她,她气恼地拂袖而去,他肯定会一直点着灯等她。

  红妆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硬生生受了季承暄一掌,现下气息不稳,只觉得肩膀痛到快没了知觉。

  她吸口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靠在门板边,嘴唇嗫嚅,哑声道:“季、季寒初……开门……”

  话音落,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古板就站在房内,身后燃着的灯未灭,床上半点躺过的痕迹也无。

  果然如她所料,等不到她他是不会睡的。

  红妆嘴唇煞白,勉强笑了笑,“你接着我点……”

  话没说完,人便倏地软了下去。

  季寒初没作多想立刻伸手,她顺势落到了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像极了从前的味道。

  望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季寒初愣怔了会儿,心中涌起莫名的刺痛。他几乎是仓惶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放到床上,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双下针时极稳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

  他伸手拉过红妆的手腕,手指搭在她脉搏上,正要细细察看,不料她却猛地缩回手腕。

  “来不及了,快走。”她从怀中掏出颗手掌大小的药草,囫囵吞下,勉强缓过些力来。

  红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了再说。”

  季寒初不清楚她的伤势,但见她眼中执着,吞下了喉头反对的话,移步过来,揽过她的背,将她轻轻地背到了自己背上。

  红妆靠在他肩头,已再没力气动作,两条细瘦的手臂挂在他胸前,意识逐渐涣散。

  她轻声说:“你去找匹最好的快马来,记得,一定要最快的,我们走……”

  季寒初应了,背着她顺着楼阶往下走。

  他担心她睡过去便醒不来,轻晃了下脊背,问她:“怎么受伤了?”

  “刚刚被你三叔打的,但我也算计了他,他现在肯定还困在屋顶吹风。”

  季寒初脚步顿住,在原地呆立了会儿。半晌,又慢慢挪步,一步一步往下走。

  “三叔为何伤你?”

  “他,问我师姐下落……我不肯告诉他,他便说要抓我回去关起来,关起来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你不应与他起争执。”季寒初把她往上背了背,说:“你如果真被他抓回去,我总能找到法子救你出去。”

  红妆伏在他背上娇娇地笑,“你怎么又要救我,第一次见我,你就说你一定会救我……怎么你总在救我……”

  季寒初:“哦?我第一次为什么会救你?”

  “我骗你的,你可真好骗,我说我是通房丫鬟你就信了……”

  季寒初摇摇头,尽管记忆不清,听她这样说起却并不意外,仿佛那些事确实真真实实地在他身上发生过。

  “我好骗么?”

  他笑了,将她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坐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红妆眼皮越来越沉,颠簸的马儿却不让她睡,她咕哝着,说:“好骗啊,说什么你都信。”

  宽厚的手掌扣着她臂膀,季寒初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季寒初:“不是我好骗,是你太聪明了。”

  “是嘛,我本来就聪明……”

  ……

  夜色下,马儿飞奔过无人街道。

  季寒初执着缰绳策马,垂眸望向红妆,道:“你究竟何门何派,到底为何绑我?”

  红妆早混沌了去,迷糊中有问必答:“南疆,七星谷……你……夫君……”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季寒初的耳朵里,令他着实惊奇了一瞬。

  南疆七星谷,那是个连中原武林人士都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方。

  七星谷立于正邪两道之间,修的全是邪门歪道,行的尽是阴诡之事,然而从不参与江湖纷争,常年不问世事。

  七星谷的主人便是“七星”,传闻中乃是七人,均由北斗七星化名而来。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姓甚名谁,只知道每一位“北斗星”死后,便由其徒儿舍了姓名身份,继任成为新的“北斗星”,世代相传。

  季寒初回想了下,根据季氏第二门呈上的情报,七星涉及的武功极广,甚至修习巫蛊之术的亦有之,只是专习鞭法与制毒的,似乎只有一位。

  季寒初:“你是‘摇光’的徒弟?”

  可惜红妆双目紧闭,意识全无,已回答不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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