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复杂得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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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又发现,自己是庄佩妤遭受折磨的罪魁祸首,庄佩妤更有理由恨她了、更应该恨死她了。
没错,假若她是庄佩妤,她同样会后悔生了她,一定后悔!
“母女关系未达预期”几个字在这时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脑子、她的耳朵,像被按下了重播键,无止尽地回响、循环。
怎样才是阮春华所预期的母女关系?
小闻野虽然只在阮双燕身边呆了四年,但阮双燕对他那样好、那样爱,即便年纪小,也记得住,遑论在他四岁之后的岁月后,恐怕再没有人比阮双燕对他更好,否则他也不会画双燕图,挂在属于他的地盘里。
庄爻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八年,有个快乐温暖的童年,从黄金荣临死前庄爻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庄爻爱父亲的同时,也因为父亲的一些的行为而更心疼母亲。他和他母亲的感情毋庸置疑。
上述模式就是阮春华的预期?
如果是这样,那么回过头来看她和庄佩妤的关系——
母女俩一通落难城中村,同甘共苦,相依为命,按照常理,确实很容易发展出无坚不摧的母女情:女儿心疼受辱的母亲,母亲护犊心切。
可事实呢?她得到的只有庄佩妤的厌恶,她渐渐地收回自己的期许,回馈给庄佩妤以冷漠。
她自己都问过她自己的:如果庄佩妤终于承受不住,自杀了,或者终于被酒鬼打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所有答案的中心都指向自己得如何想方设法保命,而没有一条是要为庄佩妤报仇。
没有……
完全没有……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尚不如长大成人后对庄佩妤无情,但也是凉淡的。
即便有一天她要杀酒鬼,也肯定不是要为庄佩妤报仇,一定是因为她自己被酒鬼b上绝路。
就像十八岁那年——
对啊,还有十八岁,还有那么多事,她怎么可以忘记?
想一想在林家那些年的生活,她更加认定庄佩妤在城中村并没有为了保护她而做出牺牲。
否则八岁那年逃离城中村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成为报废品了,为什么庄佩妤仍然对她那副态度?甚至更加残忍,默许了林平生对她的禽兽行为。
够了,够了……这些足够推翻看到纸片上讯息的那一瞬间于她炸开来的猜测。
庄佩妤是恨她的!是厌恶她的!
这已是刻进她生命里的、她早早认命了的毋庸置疑,没人能颠覆!也颠覆不了!
侧过身,阮舒紧紧抱住大熊,深深地埋首。
没一会儿,大熊的怀抱湿得她的脸贴着难受……
…………
陆宅,书房内一片寂然。
傅令元如陆振华所要求的照实转述了。
陆振华冷笑阵阵,一时分辨不了他的冷笑是针对雷堂主还是针对陆少骢。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偏大。
傅令元适时道:“少骢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他当时又刚在关押室里碰了荣一这颗石更钉子,难免火气大,就口不择言了。我提醒过他了,他事后也觉得不妥。”
“觉得不妥,所以一回来就找我嚼舌根?”陆振华讥诮。
傅令元安静两秒,忽然整个人便松弛下来,两手一摊:“算了算了,夹在舅舅你和少骢中间,我真是很累了。”
“我也不为少骢辩驳什么了,舅舅再问我什么,我就根据事实转述,其余的一概不多话,舅舅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我不当你们的和事老了。”
边说着,他自顾自走去拿了只杯子,给自己倒茶:“来这么久,我一口水都还没喝上,渴死了。”
咕噜咕噜就灌了一整杯,紧接着又倒满,旋即恣意地一个转身,落座到椅子里。
对视上陆振华探究的目光,傅令元亦毫不拘谨,坦坦荡荡,握着茶杯在半空中说:“舅舅,在你面前我就老实说了,你今天的态度让我心里特别忐忑。”
“忐忑什么?”
“舅舅觉得我还能忐忑什么?”傅令元勾着闲散的笑意反问,往后靠上椅背,“同样也是在这个书房,几个月前舅舅问过我‘刘备托孤’(第400章),我胸有成竹信誓旦旦,怪舅舅不相信我的能力。现在舅舅你明显是对少骢比以前还要不满。那不就等于对我的不满?”
“少骢自从手受伤之后,心理压力大,确实表现得不尽人意,这个是事实,我再怎么掰,也无法邦少骢扳回来。我难辞其咎。所以我希望还能挽回,前头赞同舅舅强制让少骢先去治手,多半在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陆振华揪出字眼:“你觉得他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心理压力的问题?”
“肯定不止,但心理压力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我刚刚跟舅舅表达过我的想法了,不是为少骢找借口,而是公平公正来讲的。”
略略一顿,傅令元轻喟:“舅舅,他这辈子几乎就是为‘陆振华的儿子’这个头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