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摘牡丹,临死还贪花

msp;一道天雷落在卫凌的身上,他忽然有一种不大不大和谐的设想。

  “那个温酌该不会我不是第一天尿床了”

  你也不是第一天帮我换裤子

  “嗯。每天都有,我给你换的。导尿管会疼,所以没给你用。”温酌的声音和着流水从卫生间传过来。

  卫凌睁着斗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耳朵里随着那句“我给你换的”嗡嗡作响。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啊

  他不但尿床,而且还被温酌看光光了这他么的不公平啊

  明明在学校里温酌从来不去公共浴室,只在洗手间里冲凉。

  卫凌还没看过温酌呢,温酌就把他给看光光了

  此时的温酌端着盆子已经走到了床边,卫凌的脸红到快要爆炸。

  “可以让我妈来帮我擦吗”卫凌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你爸妈年纪大了。帮你换身上衣服,就得把你下半身抱起来,他们力气不够。”

  这个理由很充分。

  “可以给我请个护工吗”卫凌可怜兮兮地看着温酌。

  我当了那么久的高级研究员,总归是有薪水的吧不至于连个护工都请不起的吧

  温酌已经将衬衫的袖子折到了小臂上面,正在拧毛巾。

  “你很想被别人看吗”

  温酌没什么表情,但是卫凌却敏锐地感觉到他不大高兴。

  “我我不想”

  被别人看和被你看相比,我选择被别人看

  “那不就是了。”

  说完,温酌轻松地将卫凌的被子抬了起来,貌似他是穿了尿不湿之类的东西。

  老天,二十八岁的高龄还穿尿不湿,卫凌真的哭笑不得。

  只听见“哧啦”一声,卫凌的心脏都给挑了起来。

  “温温酌你是撕了我的裤子尿不湿了吗”

  “是啊。不然脱下来的时候从你腿上经过,不得蹭一身”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我为什么觉得不大对劲

  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当温酌单手托起他的腿,卫凌只觉得跟他接触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经过,轰隆隆轰隆隆流进他的血液里,冲进他的大脑里。

  温酌的动作很稳,抬起卫凌好像完全不花力气一样。

  但卫凌满脑子想的都是“温酌现在在看哪儿”,“可以求求你闭上眼睛吗”,“你千万不要在心里和我比大小”,“我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等各种混乱的问题搅成了浆糊。

  身上擦干净了,干爽的尿不湿也换上了,温酌将被子拉了过来,给卫凌盖上。

  但是卫凌脆弱的自尊心还是彻底崩塌了。

  他住院三个月,也就是九十天。

  在这九十天里,他也许每天都尿床了,然后温酌给他换床单和尿不湿至少九十次了

  温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卫凌的身边,他单手撑在卫凌的枕头边,低下头来。

  这还是卫凌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温酌。

  他眼睛的轮廓甚至于他微微向上翘起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他真的很美虽然用“美”来形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对。

  卫凌发现只要多看温酌两眼,视线就很容易收不回来。

  就像此刻,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卫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卫凌,你是不是个傻叉儿

  病床上摘牡丹,临死还贪花儿

  也不看看这朵花儿不但带刺儿,还冻手

  “你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是为什么”

  “我觉得不好意思呗谁尿床了希望被被自己大学同学看见啊”

  “这是正常现象。等你的神经完全复苏了,你就能自我控制。不需要害羞。”

  温酌的衬衫袖子还折在上面,这也让卫凌微微侧过眼,就能看见他的小臂线条。

  明明是修长流畅的,一点都不夸张的线条,卫凌却能感觉到一种雄劲到不可反抗的力量。

  他忽然产生了莫名的畏惧,没来由全身都颤了一下。

  温酌的反应太敏锐,低下身来,扣住了卫凌的手指“你又怕了我吗”

  “不不是的,我怕你干嘛我只是需要适应调整一下尽量不让自己不好意思”

  其实是从前你明明长得像根白玉小兰花,现在忽然杠杠的男人味,我却瘫在病床上,这一对比就心塞。

  “嗯。”

  温酌轻轻应了一声,直起腰来。

  压迫感终于离去,卫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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