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思佳人
盅斟满。
司行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浅浅笑意,对居袁修道:“居大人似乎对我府上的丫头很有意思,是看上了我府里的这个丫头吗?”
“侯爷说笑了。”居袁修的耳朵有些微热,司行风这样直白的问话,就算他再中意这女子,也不好意思接话说是中意。
司行风敛了笑意,目光冷冷地转向面前有近一个月不曾见到的女人,青衫布衣,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耳侧垂着两缕细发,还是一个月前不起眼的样子。关于她的事,他也了解了不少,在西陵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仅是完璧之身,还能安然挨到只要半年便可以出宫,居袁修只不过见过她两次,便对她印象至深。这张平凡的脸,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外表这样简单。
听似一句玩笑话,夏品妤听得出来司行风话中有话,她稍稍抬眸,果不其然,便对上司行风冷笑的双眸,他嘴角的微笑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试探,一丝嘲讽。
她垂下头,握紧酒壶,静静地立着。
司行风收回目光,对居袁修笑道:“品妤是王上特别赐予司某的,若是居大人在白虎国觉得寂寞,改明儿我让人挑几个美人给居大人送去驿馆。”
这个女人别说是居大人,若是王上现下再跟她要回去,他也绝不会放的。抓到夏之洛,他等了整整五年,却逃跑了,下一次再抓到她,若是要再等另一个五年,这五年里的怨恨他要如何宣泄!
“侯爷真会说笑,袁修受我朝皇帝器重,来贵国要办的事都未曾办好,怎还有闲情风花雪月?”他喜欢的是品姑娘身上那种淡然的气息,有种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心意,若是送他美人,他宁可每日在街上闲逛,好好欣赏白虎国的风土人情。
司行风淡淡地笑道:“居大人日后有何需要,但说无妨。请。”
“请。”居袁修举起杯盅。
暮色降临,一轮明月升上冷寂的夜空,水中的倒影在夜色中璀璨夺目。良宵美景激起了居袁修的雅兴,提出即兴吟诗作对,以酒助兴,司行风把酒称赞。
居袁修不胜酒力,加之夏品妤为他斟酒,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几番对酒之后,头开始晕沉。居袁修端着酒盅站起身,摇晃着身体站在夏品妤的面前。他眯着微醉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好一眼,长叹一声,“佳人何在梦相思,相思梅花开。却见佳人花树下,只道客从远方来。”说罢,便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用力地将酒盅磕在桌上,身体摇摇欲坠地坐回凳子上,痴痴的眼神依然锁着夏品妤。
夏品妤轻咬红唇,垂下纤长的眼睫,回避这灼热毫无避讳的视线。
司行风冷眼看了一眼夏品妤,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尔后便对居袁修说:“明知相思苦,何必苦相思。”
“何苦相思……呵呵……”居袁修傻笑两声,便一头趴倒在桌上,昏睡过去。
司行风转向一旁,淡淡地道:“居大人醉了。耿忠,你扶居大人去客房休息。”
耿忠领命,架起居袁修离开。
夏品妤和巧儿收拾残桌。
司行风坐在窗前,借着吹过的冷风透着气,他端起矮几上的茶盅,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忙着收拾的夏品妤。从头至尾,她都像是雕像一样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但斟酒的时机却又把握得十分好,甚至后来他有些微醉,居袁修不胜酒力,她都能适时地让巧儿端上一杯解酒清茶。
他微微眯眼,轻轻啜了一小口醒酒茶,视线由她不停地忙碌的双手移至她的脸上。
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人。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容貌如此平凡的人,竟然可以在西陵川的玉池宫待那么久。西陵川爱美成痴的个性整个皇宫无人不知,身边伺候的人无论男女,皆是俊朗秀美的人,这个长相平庸的女人,除了笑起来脸颊上的一对小小酒窝尚觉得可爱,怎么看都是个异类。有时候,他真的不懂西陵川这个人,行事风格很怪异,朝中之事,或者西陵川只要一个抬眉,便可知其想法,但私生活方面,让人不耻,也难以捉摸。
一个多月前,他找西陵川要人的时候,西陵川怔了好久,才恍然大悟,接着便开怀大笑,“爱卿是看上了那个长得很提神的宫女吗?久居深宫,什么红粉青蛾,绝代佳人,弱水三千,靓女如云,其实看多了,也会疲劳的。所以呢,留下这么个提神的在身边,偶尔提提神,不致醉生梦死。爱卿你说是不是?既然爱卿喜欢,拿去便是,只不过日后孤王少了个提神的宫女,会很乏味。若是日后爱卿不喜欢了,还回来亦可。孤王这样割爱,爱卿你可要记着常常来陪孤王聊聊。”
乏味?是很乏味。
心头之恨难以宣泄,他怎么能不乏味?不过,还好,有这个可以“提神”的女人在。
他缓缓起身,向轩中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都下去。很快,偌大的听雨轩内只剩下他与她两人。
他缓缓踱至她的身侧,欺近她,压低了声音道:“八岁父亡,九岁母亡,夏家药铺被占,十岁冒名顶替入宫,十五岁值守飞云殿,被西陵川嘲讽相貌平庸,但同时也被西陵川赏识封为掌衣,侍奉于玉池宫,至十九岁半,还余半年可离宫。入宫九年半中,无过无咎,两个半月前替宫女胭脂当值玉华殿,被罚,贬至尚衣局。”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畔,夏品妤心头一惊,当听到内容之后,她的身体明显一僵,脸色略显苍白。她停下收碗筷的动作,偏过头看向身侧之人,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虽然脸颊泛着淡淡的酒后才有的红润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