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9

  相见的原因。

  可偏偏他来了;偏偏皇后也来了,并且气势汹汹,显然有备而来,必定胸有成竹,一心来个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了。

  九儿被打,不敢再阻拦,只嗫嚅道:“奴婢不敢撒谎……”

  沈凤仪冷哼了一声,匆匆的脚步,迅速卷向这边。

  唐天霄显然也在留意着屋外的动静。虽是散乱着衣衫将我拥在锦衾间,彼此的鼻息都清晰可闻,但他的神思并未放在眼前的温香暖玉抱满怀中。

  他的面庞被额前垂落的发丝掩了大半,在长檠灯昏暗的阴影下看不出神色,只有一双眸子,在沉沉的光线中格外寒光摄人。

  但听得“砰”地一声,卧房的门已被踹开,杂沓脚步传入。

  大约一眼瞥到了床第间重叠着的身影,沈凤仪威风凛凛的声音即便传来:“来人,拿下这对秽乱后宫的奸夫□!”

  戈戟云横,戾气凌霄汉(三)

  唐天霄凤眸一眯,这才抬起了头,慢慢从我身上立起,摄人的目光已转为哭笑不得的慵懒讶异,“凤仪?”

  “皇……皇上?”

  沈凤仪此刻的表情很是精彩,敛去了兴师问罪的威风,却一时抖不开紧绷的脸庞,厚厚的唇张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字眼,连行礼都忘记了。

  倒是身后的宫人,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低了头不敢看往床边的旖旎风光。

  当着沈凤仪和这么多宫人,唐天霄衣冠不整地向前走了两步,才边扣着衣带,边扯一扯衣角的褶痕,叹道:“凤仪啊,你这闹的哪一出啊?朕见你要去花园散步,也偷空儿来瞧瞧宁昭仪,你这么着兴师动众……”

  他嗅了嗅鼻子,凑近了沈凤仪,压低了声音,谑笑道:“这醋劲儿也太大了吧?你丢开朕不理,还不让朕找别的妃嫔啊?瞧瞧,还带这么多人闯进来!还亏得朕胆子大,如果胆子小些,给你这么一吓,还得……”

  他眼底的促狭笑意更浓,附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沈凤仪顿时满脸通红,讷讷道:“臣妾……臣妾不是有心的。方才臣妾只说在园中散散步,略醒一醒酒就回去陪着皇上,谁知有人来报,说宁昭仪在此地私会外男。臣妾怕来得晚了,让她做出对不住皇上的事儿来,因此来不及禀明皇上,就匆匆领人过来阻止……”

  唐天霄啧了一声,抱怨道:“宫廷重地,哪里来的什么外男?朕见你走了,好生无趣儿,想起以前和宁昭仪在静宜院相遇的时光,就叫了内侍把这里收拾一下,悄悄儿把宁昭仪叫过来。”

  我早从衾被间立起,胡乱找出自己的衣衫披了,以一贯的沉默,安静地跪到一侧,并不插口。

  沈凤仪虽是不安,犹自向房内行了两步,四下打量着说道:“或许……是回报的宫人听错了,把皇上遣来打扫的内侍当作了身份不明的男子?”

  “你还说,朕的兴致都给你败光了!”

  唐天霄咬牙切齿,却亲昵地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煜煜的眸光,再看不出是责怪,还是宠溺。

  沈凤仪大约从小就端够了大家闺秀的架子,同样不习惯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当众调情,再顾不得仔细查看,局促地退了一步,踌躇道:“看来……真是这些下人弄错了!”

  唐天霄不耐烦道:“朕瞧着是你多喝了两盏,才信了这些搬弄是非的鬼话!”

  他转头向那些宫人喝道:“还不把皇后送回熹庆宫,叫太医开个醒酒的方子去!”

  宫人急急应诺,沈凤仪站不住,只得行了礼,匆匆告退。

  随着她的撤离,映在四面窗扇的火把微光,渐渐暗了下去。这些侍从们撤得比来得更快,并且屏声静气,竟没敢发出声息来,让方才还沸反盈天的静宜院,转眼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我依然跪在原来的地方,一边倾听着庄碧岚那个方向的动静,一边忐忑地望向唐天霄。

  深深的重帷后没有半点动静,而唐天霄也默然站在门口抿着唇出神,方才对着皇后的惫懒嘻笑一扫而空,微微侧着的面部轮廓刚毅沉郁,于不知不觉间透出了肃杀之气。

  我打了个寒噤,忽而便清醒地意识到,他是大周的帝王,即使他一心想维护我,也还是必须把大周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帝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庄碧岚父子拥重兵割据交州,与北赫遥相呼应,纵然并无与大周抗衡之心,也必是大周的眼中之钉,心腹之患。

  而庄碧岚……

  唐天霄杏色的家常袍子在明灭的灯光下染了灰蒙蒙的暗影,而白天阳光下不易觉察出的金绣龙纹却显得格外清晰,看得到龙首上张扬的怒目雄视。

  在那龙首轻摆之际,我抽了口气,猛地立起身来,就要奔向庄碧岚的藏身之处。

  不论是因为对南雅意有歉疚,还是因为我是牵制唐天重的好用棋子,唐天霄的确不想我出事,却绝对想除掉庄碧岚。我只希望,我和唐天霄每日相伴的感情,能成为他在做下决定时不得不考虑的一注筹码,让他投鼠忌器,或许能放庄碧岚一马。

  可我的身形甫动,唐天霄已飞快掠动我身侧,捉过我手臂向后一拽,已轻易将我扣在腕中动弹不得。

  略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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