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较量(四)

楚了,你现在收起哪里还来得及。再说,难道还有谁能比我们蒙古人更清楚脚下这片土地吗”!。

  朱棣和徐增寿故意把地图摆在桌面上,本来就有示威之意。张正心不知道,所以才会一边在心里抱怨二人大意一边去盖地图。现在听陈天行这么说,反而显得自己一方小气了,干脆掀开布幔,邀请陈天行一同坐到大圆桌旁。

  “那胡和鲁将军如何看本王摆在地图上这两颗子呢”?朱棣从身边的小盒子中拿出两个红星,用针别在地图上。那个位置是震北军建造的卫青堡和去病堡,规模极大,俨然若一个小城市。从那里到金山部过冬地之间是一马平川,无高山大河阻挡。

  “纸上谈兵而已,殿下至少还有六、七颗子在手里握着吧”?陈天行笑了笑,喝了口茶,把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叶细细品味了一会儿,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燕王殿下,中原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震北军都在你手里,但金山部如何安排防御的您知道吗”?

  “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保证金山部支持不到后年”。朱棣也笑了笑,仿佛是和好友下一盘棋般,把手中的红星星随意地一个接一个用连在其背后的针插到地图上,渐渐连成一条曲线。这两年的堡垒战术非常有效果,金山部在层层堡垒的逼迫下只能不断后退,游荡在草原深处的苏策宇如同一个野狼一般在各部附近窥探,只要各部稍有松懈,苏策宇的马队肯定呼啸而至。劫掠一番,然后飞奔而去,赶来救援的蒙古勇士只能望尘兴叹。按燕王判断,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两年,金山部就会穷死、饿死在草原上。

  陈天行一边品茶,一边慢慢地等着燕王把地图插满,用手一指地图北部的位置,轻声问道:“敢问燕王殿下,这样步步为营地推进,震北军有那么多的兵吗”?

  “震北军没有”,朱棣回答得非常老实,“但是中原有,不知到时候金山部是否有那么多好汉能和我们碰上一碰”。

  金山部这两三年来,一直采用游而不击的方式和震北军兜圈子,损耗极大。但震北军也抓不着他的主力,双方一直维持着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明知对方过来是想谈判,朱棣语调中依然难免流露出对金山部怯战的讥讽。我最大的本钱是有整个中原作为后盾,而金山部却消耗一天小一天,你不着急,我更不着急。

  “燕王殿下错矣,我金山诸部本来就是逐水草而居,哪里水草丰美,我们自然向哪里迁移。两军列阵对垒,那是你们中原人的打法,草原上没有这种阵而后战的规矩。至于有没有那么多好汉,不瞒燕王殿下,蒙古的牛羊在迁徙途中能产崽,蒙古的女人在马背上也能生孩子,长生天下奔跑的鹿、狍子、野兔、沙鸡,是蒙古人取之不尽的口粮。我们生于草原,老于草原,生生不息。今天的少年就是明天的勇士。况且草原这么大,我们向西迁移二百年,二百年后再随水草迁移回来,不过几个轮回而已。敢问燕王能保证四百年之后中原依然可以战胜我们吗。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汉后依然是五胡乱华之世。李靖和侯君集把突厥人赶进了大漠,唐后契丹、女真、党项和我蒙古相继崛起。我们忽必烈大汗杀入中原,血流漂杵,也不过是八十年的基业。从古到今,北方牧人什么时候真正占据过中原,中原百姓什么时候又曾真正占据过漠北。大家打来打去,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欢喜。现在燕王扫荡辽东,踏平草原,把金山部赶尽杀绝,也不过是在给别的部落崛起开路而已”。

  陈天行一口气把话说完,接着品茶水去了。在中原呆久了,喝茶的口味道也刁了,再也不习惯黑心商人运到北方的劣质茶叶,这种江南地道的“吓煞人香”才对他的口味。大帐中一片宁静,朱棣、徐增寿、张正心都在年少气盛时代,封狼居胥是很多少年人的梦想,至于封完了狼居胥后如何,大家考虑得的确不算很多,目前最有效果的办法是移民。辽东南部地区可以移民过来,永久占领。辽东北部,恐怕没有汉人能生活得下去。陈天行所说不过给其他部落开路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见众人半晌无话,陈天行喝够了水,又追加了一句,“况且燕王殿下,您真的还有那么多弹药吗”?

  蒙古人炸掉北平火yao厂这一手玩得的确漂亮,虽然陈星已经奉旨戴罪立功,到天津去建新的火yao厂,北平火yao厂也在其女儿陈青黛的掌管下恢复了一部分生产。但是,震北军和安东军的补给的确遇到了很大困难,基本上都是凭借库存支撑。北平和京城紧急生产出来的弹药供应最前线的璞英、蓝玉和冯胜都很勉强。

  “你以为这次炸了我们的火yao厂,劫走了李先生就占了便宜吗,不,你错了,陈老板,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李先生当年宁可被打死都不肯与你们合作,难道现在老了反而会任凭你们摆布吗!你炸了北平的火yao厂,我们有钱,有人,再建十个也不成问题。你们炸得过来吗?况且没有弹药,我们中原的汉子在马背上也未必输给你们蒙古人,只是我中原人不像你们蒙古人那么野蛮,把对方的老弱妇孺全部杀掉,否则,就凭震北军,足够让你们蒙古人永远翻不过身来”!听到陈天行提起火yao,张正心再也按不住心头怒火,腾地站立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李善平是他的启蒙恩师,连张正心这个名字都是李善平所赠,有武安国的信,他不能将此人怎样,但也不能容忍此人在震北军的中军帐内大放厥词。

  “小哥好大的火气,千万别冤枉好人,劫走李先生和炸掉北平火yao厂的事情都不是我们金山部干的,我们金山部今年一直打算和燕王殿下讲和,根本不会做这种给自己添麻烦的事。这不过是别人做了,要我们背黑锅而已。陈某千里迢迢找武侯爷要信物,就是怕到了震北军中大家说不清楚。陈某的话大家不信,武侯的话大家总会信吧。况且陈某在中原还有十几个店铺,既然暴露出来,就相当于抵押给大家了。那十几万两的家当,陈某再有钱也不会随便扔掉,你说是不”!陈天行动也不动,友好地对张正心笑了一下,慢慢地解释。眼前这个少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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