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4

  谢乐天是个很孤独的人,他光是活着就要费很大的力气,没有精力再去交际,所以他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共同体,也就是狼狈为奸里狼和狈的关系。

  他身边的一只大狈何元生病倒了。

  何元生在何单海的葬礼上被宋慈气得脑淤血,直接送进了医院,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地对谢乐天道“谢老弟,这口气我不出,我何元生没脸再混了。”

  谢乐天是何元生的准女婿,何元生却称呼他为老弟,无形中把辈分乱了套,谢乐天也无意纠正,他坐在何元生病床前,手帕捂着口鼻,细声细气道“何老想怎么出这口气”

  “他死,他一定得死,”何元生挥舞着手臂,满脸涨红,鼻子上插着的氧气管漂浮起来,“我要给单海报仇”

  谢乐天微笑道“宋狱长,不好死啊。”

  何元生知道宋慈车里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很可惜,只炸死了他的司机,下次宋慈一定会更当心,就是不知道谁下的手,太可惜了。

  何元生心里念了无数遍可惜,越念眉头皱得越紧,谢乐天说的不错,宋慈,不好死。

  这个人凶悍到了极致,连阎王也不收,炸弹也炸不死他可惜

  谢乐天看着何元生面色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惆怅,最终慢慢归于平静,知道他想开了,微咳了一声道“单海的遗体下葬了吗”

  提到这个,何元生心头的邪火又烧上来了,宋慈这天杀的杂种,弄死了何单海不说,还把何单海开膛破肚,真正是个不得好死的死法。

  何元生一想到自己活了七十多岁,一大把年纪的岁数,别人都在含饴弄孙,他撑着这么一份家业不说,还硬生生地被人打到了脸上。

  何元生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竟是呜呜地哭了起来。

  谢乐天垂下脸,一副不忍卒看的模样,其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走进来一位随从,脸色凝重地对谢乐天道“主席,出事了。”

  何元生一见到外人进来就止住了哭声。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谢乐天缓缓道,“慢慢说。”

  “心心水族馆的邵铭誉被捕了。”来人朗声道。

  “啊,”谢乐天微微提高了声音,“邵先生不是何老的徒弟吗”

  何元生本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耳朵里惯到这个半熟不熟的名字,抬起皱巴巴的眼皮,气若游丝道“邵什么”

  “邵铭誉啊,”谢乐天加快了一点语速,“以前何老您在墨华大学当教授的时候,邵先生不就是您带的徒弟嘛,您六十大寿的时候,邵先生托人送了一尊玉佛,很惦记着您。”

  何元生的脑子一片混沌,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过那么一个学生,六十大寿有人送玉佛吗好像是有的,家里玉佛像很多,他信佛,身边的人也总爱送这些东西。

  谢乐天慢悠悠道“宋狱长有些欺人太甚了,邵先生不过是拜过您做老师根本没这个必要赶尽杀绝啊。”

  谢乐天三言两语激起了何元生对宋慈无限的恐惧与怨恨。

  赶尽杀绝,这是一个多么诛心的词。

  在何单海的葬礼上,宋慈就说过,下一次他会带花来。

  下一次是哪一次是他学生的葬礼,是他另一个儿子还是他自己

  何元生眼睛几乎快要破出眼眶。

  “何老,别生气,”煽了风点了火的谢乐天慢吞吞道,“气大伤身。”

  完成了挑拨离间,乐天拄着手杖从病房里轻飘飘地出去了,随从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邵铭誉的家人都送走了吗”谢乐天慢慢道。

  “都送走了,早上刚上的飞机,我亲眼看着的。”

  谢乐天缓缓道“好。”

  他身边的人办事都很得利,谢乐天把他们调教的很听话。

  走出医院门口,外面太阳很大,谢乐天仰起头眯了眯眼,“日头不错。”

  “先生想晒日光浴,我回去准备。”随从轻声道。

  谢乐天是个病歪歪的躯体,却也不爱吃药,成天最喜欢晒太阳,认为太阳拥有扼杀疾病的魔力,只要天气好就会去晒一晒,长年累月的也晒不黑,依旧苍白如纸。

  乐天本来以为这个人设特点维持起来应该很难受,但他真的去晒之后发现谢乐天的身体是喜欢晒太阳,舒服的很。

  宋慈来看谢乐天的时候,佣人引他到了顶楼的露台。

  露台很空旷,只摆了一张四四方方雪白的床,雪白的床上躺了一个雪白的人,赤条条的,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身侧。

  宋慈瞬间就笑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语气愉快道“谢主席,挺尸呢”

  谢乐天慢慢偏过头,脖子像卡带了一样地转过去,闭着眼睛道“宋狱长”

  宋慈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乐天的裸体,上次看得不仔细,这次在日光下一看,发现的确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干净,太干净了。

  “太阳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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