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只努力侧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街道上都有了不成文的规矩,晚上出了事,早上店铺开门都会晚些,就怕一开门看到什么不适宜的东西。因此平日里卯初就陆续开门的店铺,今天都生生地推到了辰时。下面村里来镇上买东西的人,从镇口进来,便已看到白雀巷像上了一层炭凄似的,猜到昨晚可能出事了,见店铺还没开门,也不着急,三三两两的找个地方坐着唠嗑。丁二娘和张木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见天光亮了,心里头才微微松了一点,两个人都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睡醒开了门,丁二娘和张木才知道,昨晚白雀巷竟然走水了,烧了半夜才灭掉。巷子中间的几户人家烧的最严重,林老爹为了抢家里的稻谷,走得慢些,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了腿。史家的儿媳怀着身孕,被吓得当场就流产了。张木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林家住在自家左边,史家在她家右边,那她家岂不是更严重?待张木跑到白雀巷口,见原来簇新的墙面被烟熏火燎后有些破败,忙压下心头的慌张,快步往巷子里走去。大门已经塌了,原来两扇红色的门,现在已经很难觅到一点本色,黑色的碳块生生地刺痛了张木的眼睛。三间瓦房都塌了,大梁被烧的黑漆漆的堆在废墟里,吴陵给她准备的竹篮,东边窗口下的桌子,还有她刚给美人晾晒的小鱼干都没有了,就连院子里吴陵种的桂花和梅花也不见了。张木伏在丁二娘的肩上,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阿木,别难过,等他们爷俩回来了,再好好建一个更大的屋子啊!”丁二娘一边拍着张木的背,一边环视着这一片焦炭一样的院子,如果阿木昨晚不去她那,等阿陵回来看到的,怕就不是这样一个还能够这般难过、流泪的鲜活的人了。“吴家娘子,原来你昨个不在家啊,我们都以为你没逃出来呢!”张木从丁二娘肩上抬起头来一看,是林家婶子,哑着声音说道:“林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哎!谁知道呢!昨个半夜的时候,巷子里的狗没命地吠,我家老头子被吵醒了,隐隐地看到外面有火光,不然我们一家子可都得睡过去了!”林婶子看着眼前的废墟,伸手抹了抹泪,她儿子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在镇上建了四间大瓦房,竟然就这般没有了。张木见林婶子也是一脸泪痕,也不好多问,林婶子是回来找些能用的东西的,当下便别过,张木踩着石块,每走一步,心里都疼得慌,吴陵当初布置得时候那般用心,想到他看着自己又宠溺又讨好的眼神,心里一阵阵抽疼,要是他知道了得多难过啊!“二婶,弟妹,你们真在这里啊!”丁二娘抬起头,便见自家侄子丁大也匆匆地赶了过来。“唉,阿大,你来的正好,我们娘俩心里头都没个主意呢!这好生生的怎么就走水了呢?”阿木昨晚要是在家,可怎么办哟!丁二娘看着一片废墟,心里头一阵后怕。“二婶,我早上打听了一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昨个晚上看见的人说,火光是从阿陵家蹿出来的,可是既然弟妹和阿陵都不在家,那这火到底是哪里来的呢?”丁大看着这一片废墟,心头有些沉重,二叔和阿陵在县里可能出了什么事了,这镇上谁有胆量放这般大的火!只是看着二婶和弟妹一脸无助的样子,他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不然也只是平白给她们增添忧愁。丁二娘和丁二爷做了这许多年生意,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丁大吐出了一点,她心里便有了怀疑,当下也不戳破,扶着张木,劝道:“阿木,我们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好歹也是你和阿陵新婚的房子,留个念想也好啊!”张木也知道不是矫情落泪的时候,忙抹干了泪,在废墟堆里走了个来回,看着黑乎乎的一堆木块、瓦砾,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东屋放床的位置也踏平了,想起结婚当日,吴陵眼睛亮晶晶地掀开了她的盖头,心头又一阵一阵的抽痛,这是她和吴陵的家啊!“弟妹,估计都烧没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丁大心里有了担忧,直觉张木在这里待长了不好。张木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便点了点头,挪着步子往门口走去,家什都被烧了,“不对,还有磨具!”张木眼睛一亮,对丁大和丁二娘说:“当初做枣糕的模具都是在铁匠铺里打的,应该还在的!”说着便往厨房的废堆上走去。丁大看着她在一堆瓦砾里扒拉,心头不忍,便也蹲下来,替她找。丁二娘眼神一闪,阿陵家的厨房和正屋不是连着的,中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就算晚上的风再大,这么远的距离三三两两火星在墙角也不值当什么啊!这火是怎么过来的?☆、第41章 阿竹中榜丁二爷和吴陵都不在家,丁大捎话回家给他爹,让他从村里过来搭个手。丁大爷近来因儿子订了亲,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姑娘,心里正得劲,猛地听说老二家出事,心里一咯噔。忙求着牛大郎把他送到镇上,牛大郎一直在镇上送货,时常帮丁家两兄弟传话,一向和丁家有几分交情,此时自是应允的。丁大爷刚进镇口没多远,便看到了白雀巷口被火熏黑的两面墙,再往里走,便看到了三家连在一块的瓦砾堆,大梁都掉下来了,整个屋顶也塌了,只剩下几面危墙,触目惊心地杵在那里。路上牛大郎和他说,“大爷,我胡乱猜着,这事约摸和赵家有点牵扯,那火猛的真不像随意着的。”他也以为是那消失的赵问放的火也不一定,可是眼前这动静绝不是赵问能闹出来的,虽说秋冬季节,天干物燥,可是这几家都是瓦房,火势不至于这般迅猛,除非是加了硝石之类的东西。丁大爷看了眼厨房到正房的地面,老二也曾和他提及县里的生意,虽有些麻烦,可也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而且即使要闹事,也是挑丁家的铺子啊,也不应该首先从吴陵下手啊!况老二行事一向妥当,不该遇到这般明显要灭口的对手啊!如果不是老二的事,那!?丁大爷一时不敢深想。觉得弟妹和侄媳不能再在镇上住着了,这火明显是冲着侄媳来的。张木看着桌上放着的有些变形的磨具,有些晃神,从厨房的废墟里掏了五个枣糕的磨具,美人喜欢的裱花袋没有找到。她本想多找一些东西的,只是看到丁大也在陪着她挖,脸上、衣裳、鞋面都沾了一层黑灰,一时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东西也没甚用处,后面的事还多着呢,倒是不好在这些小事上多麻烦人家,就没再执意挖了。张木的目光移到手上的虫草簪子,不禁庆幸,幸好幸好把首饰和银两都夹在衣服里带过来了,不然这一把火想找都不容易了。昨晚火灭后,应该有人去自家拾了不少东西,家里的两口大锅都不见了,更不要说两个做枣糕的小炉子了,东屋巷子里还放了十吊铜钱,也一文都不见了。丁大爷匆匆过来的时候,丁家的铺子是关着的,上去敲了门,丁大在前头,听到爹的声音,忙去开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