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们帮帮我们岑毓落泪。没有撒谎。郁岭留意岑毓的表情。大家对视一眼,那就去吧,去看看再做决定。.就是这里!思明院,岑毓站在茭白住的房间里,她凭记忆在一片画框墙上找到机关,通过岑家直系的指纹认证。墙后出现了一扇暗门,缓缓打开。你们快进来!岑毓快步走进去,对后面的其他人喊,这里绝对安全,我们可以先处理一下伤口话没说完,她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暗门在已经进来的茭白等人身后关上,没有巨响,轻得像一声叹息。瞬息间,他们眼前的光线就从微弱变成亮堂。岑景末深坐在毛绒座椅里,他还是那身湿衣裤,白发也是潮乱的,头上的伤口不流血了,那一片的发丝凝成一缕缕的,不显狼狈,倒显得随性。前所未有的随意放松,仿佛整个生命躯干都已经重组。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护卫。其中一个护卫手里拎着一人,昏迷不醒,气息虚弱,正是郁响。岑景末叠着腿,朝茭白轻轻一笑:来了啊。第99章这情形, 不是一般的操蛋。但没人暴跳如雷。大家都被台风吹掉了火力,现在流血疲软,拳头都硬不起来, 只有郁岭可以再战,可他弟被抓了, 他这会儿等于是被扼住了喉咙。茭白是一伙人里最冷静的,送郁岭进组的机会来了。反应最大的是岑毓,她惊悚又茫然: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岑景末交叠的指节敲两下手背, 他在笑, 丝毫都没有怪罪埋怨:阿毓,你只顾着你男朋友,不管你哥。对不起,我当时跟易辙在房间,太慌了。岑毓抹开一头乱发,尽量心平气和, 哥, 易辙受伤了,他流了有很多血, 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你这里有医生吗?有啊。岑景末说。岑毓一下子就没控制好分寸, 也没了大小姐的修养,当场大叫起来:那医生在哪?快带我去不要着急。岑景末眉眼含笑,等哥哥办完事。岑毓打了个寒颤, 她深觉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往常更加喜怒不定,难以揣测。不宽敞,却也跟逼仄不沾边的地下室里飘着血腥味, 很浓重。重得连桌案上的熏香味都被卷进去了。茭先生,这场意外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作为一方之主,感到深深的抱歉,那些匪徒能作乱,纯属是因为岑家的护卫不够完善,这责任完全在我,幸好你们都有惊无险。岑景末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都歇着吧,就像我小妹所说,这里是安全的。茭白对章枕使眼色。不多时,他们都坐下来,旁若无人地拿出匕首挖皮肉里的子弹,处理伤口。子弹裹着血掉在地上,发出对命运挑战的脆响。岑毓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都是刀口上活的,习惯了鲜血跟疼痛,她男朋友不是,他扛不住这样粗暴的方式。.太子爷,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弟弟。郁岭嗓音冷硬道。岑景末看一眼郁岭:郁队误会了,这事在你,我早就说过,你要离开,随时都可以,但你要和我说一声。主仆一场,我还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的,谁知我的人怎么都找不到你,没办法,我只能先把你弟弟请来岑家做客。岑景末搭在手背上的指尖抬了抬,拎着郁响的护卫就掐住他的脸,让他哥看清楚。那可是一点皮外伤都没有。你没跟我说你弟精神方面有问题,我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岑景末说,他发病后神态癫狂,见人就打,我只能让医生给他注射了药,没什么大碍。郁岭的胸膛起伏过快,愤怒之火爬上他的四肢,窜进他的血液,在他绷得抽动的面部聚集。道别是吗。郁岭面色凌然,道吧。先不急。岑景末说,我想跟你朋友单独聊聊。郁岭持枪的手倏然一紧。下一秒,一道寒光在他视网膜上擦过,又凝固,那是弟弟脖颈动脉处的尖利锐器,细而长,一头在护卫手中。锐器的另一头抵进弟弟的皮肉,一缕血丝渗了出来。郁岭就要开枪,他听见了茭白的声音,不慌不忙:去哪儿聊?岑景末对茭白的态度没感到半点意外,他放下叠着的腿,缓慢起身:跟我来。茭白才迈开脚步,腿就被抱住了。抱着他的不是郁岭,也不是章枕跟戚淮,或者戚家的哪个打手,而是他意想不到的人,易辙。确切来说,是齐子挚。他的主人格在这时候醒了。茭白踹开齐子挚。齐子挚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被踹得倒在地上,双眼还看着茭白,眼里有警告:别去,危险。茭白用眼神回他:关你屁事。齐子挚那张陌生的面孔一片愣怔,可他的眼底已经全红。这一出很微妙。岑景末戴皮手套的动作放慢:阿毓,不解释一下?算了,回头再说。他将一只皮手套戴好,对茭白笑了笑,茭先生,我们进去吧。茭白谁都没看,他垂眼往岑景末那走,脚步不快也不慢,心里在想对策。身后跟过来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喊声,茭白回头瞪章枕,见他杀气横生,情绪很差,理智快要崩塌,于是就折回去,给了章枕一个拥抱,小声说,这里的护卫全都有枪,你还没干什么就被打成了筛子,别乱来,保命要紧。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你要像你三哥一样,相信我。茭白又说。茭白松开章枕,瞥瞥看着他的戚淮,用口型说了四个字:盯好我哥。交代完,茭白就和岑景末进了一间暗室。一起进去的,还有被护卫拖行的郁响。.戚淮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拽扯章枕:与其干着急,无能愤怒,自寻死路,不如想想怎么把外面的麻烦解决掉。章枕的恐慌跟怒杀一凝,他冷不丁地察觉一道阴森又充满敌意的视线,扭头见是岑毓的男朋友,莫名其妙的人。现在正在盯着他,就用那双爬满血丝的眼睛。那人的胳膊跟后背都有枪伤,血流成了一滩,他却像是凭什么执念爆发出了强大气场,你作为哥哥,为什么要让你弟弟涉险。章枕才压下去的自责瞬间冲涌而上。却在这时,戚二护犊子地冲着那人叫骂:别人兄弟间的事,要你管啊,你谁啊!齐子挚眼中的情绪顿时停滞,我是谁我为什么还活着?咚齐子挚往墙上撞,头骨跟墙壁撞击出的声响令人发毛,他连着撞了几下就晕了过去。受惊过度的岑毓爬过去,哭着喊他的名字:易辙,易辙,你别丢下我救命医生在哪女人的哭声犹如玻璃罩里的虫鸣。章枕由着兄弟把他腿上的子弹抠出来,他闷哼出声,视线在那些护卫身上扫动。要快一点。没有药,章枕就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他在脑中制定计划,掩下眼里的精芒。.暗室里别有洞天。昏迷中的郁响被放在一个大转盘上面,脖子上有一条血迹,他这样子,像是在给恶魔献祭。茭白突兀道:台风应该已经来了吧,海上要是有船,肯定会翻掉。他装作无意地提起礼珏,是想把岑景末兴奋的神经末梢压一压。是啊。岑景末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头部的伤口,这个天气出海太危险,只能祈求老天爷开恩了。茭白无力吐槽。岑景末垂眸看沾上脏污的帕子,看了一会,丢了。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