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戚以潦在走廊的窗边打电话:老沈,上次在澜意斋,我提醒你带那孩子去做检查,你带去做了吗?沈寄在去集团的路上,他刚挂掉联系国外专家的电话,心头暴躁,口吻很差,带着无差别攻击的锋利感:他在你那待了半个月,回南城途中被劫走,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就躺医院了,我有那时间带他检查?沈寄以为是做体检,不耐烦道:再说了,去西城之前,他在我儿子的陪同下去医院复查过,虽然没全身检查,但也做了好几项,要有问题,当时就能发现苗头。我指的不是体检。戚以潦面前的窗户玻璃看起来一尘不染,他抬手抹了一下,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沈寄捋额前发丝的动作一顿。戚以潦道:老沈,缔夜那晚,那孩子在我房里的床上表现出来的反常,我当时就给你发了监控,之后在老太太的寿宴上,我又一次提醒老友一番话里的几个字显得尤为刺耳,沈寄的面部沉下去,他直接出声打断,言语透着轻蔑:敢情你说的脏是指那方面,阿潦,他是我的狗,我比谁都清楚,你戚家那套,在我这不受用。不知是看轻戚家那一套,还是不把别的放在眼里。戚以潦笑着叹息:好吧,既然你意已决,那多说无益。最后一个音还没落下,那头就挂断了。戚以潦在窗前立了片刻,他摩挲几下指尖的灰尘沙粒感,转身去了病房。.茭白听到好友上线提醒,他没立马看谁的头像亮了起来,脑中闪过好几个可能。最大的可能是章枕,毕竟那位送他来医院的路上,跟个要没了孩子的老爹一样,抱着他的手一直哆嗦,人都傻了。其次是礼珏。主角受嘛,容易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到不了的。最后是沈寄,他刚来的时候,那身纾解完的痕迹太重,显然昨晚不知在哪睡舒坦了,现在必定会雷霆大怒打一套渣贱文惯用的霸总拳法。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我不该承受的痛?全世界都有错,就我没错。茭白的背脊忽地一僵,来人竟然是老变态。灵魂状态的各种感官特别敏感。他没睁眼也没扭头往门口看,是通过湿冷的沉木香确定的。茭白把眼皮一撑,下一刻就爬起来,瞪着戚以潦的头像。我草。白猫这下真的要死了!那根细铁丝已经深深嵌进了它的脖颈里面,勒断了它的皮肉骨头。它的脖子往一边歪,只挂着一点皮肉。茭白愣愣看着,怎么回事?白猫除了脑袋上的毛还有点白,其他全是红的,血在往下滴。茭白好像听见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他两手捂住耳朵:早前我说你嗷呜就救你,那是骗你的,你嗷呜不嗷呜,我都救不了你。说着他就蜷缩回地上,十几秒后,他却又起来,往床边晃。澜意斋那时候,是茭白第一次发现白猫离他近了一寸,他以为它往前走,是它腻了,不想在原地待下去。当时他还在想,它脖子上的细铁丝还在呢,哪怕是稍微动一下,都会痛得要命,干嘛不好好待着,非要乱动。现在茭白再去看仿佛死透了的白猫,它不是腻了。是太痛苦,想放弃,往前走一步是它做出的,自我了断的举动。而兰墨府坟场前的那声嘶喊求救,是深藏在它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挣扎。还是想活。就和我一样。茭白盯着戚以潦头像上那小板块。囚住白猫的,是不是那里面的竖长形东西?会是什么呢?茭白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可他目前的处境比较麻烦,还不能让他全身心投入地应对戚以潦。诶,老变态,你的猫死了。茭白坐在床上,手往后撑,半仰着身体看戚以潦,对方没有任何异样。演技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这样了吧。茭白觉得比起有病的老男人,还是猫好拿捏。白猫,我怎么才能救你?茭白试图跟白猫重新建立交流。白猫那双金色眼睛紧紧闭着,尾巴也无力地垂下来,没一点回应。它主子倒是说话了。说的是你这孩子受苦自己闷着,你不说,谁心疼你?茭白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就像听到了多好笑的东西一样,重重地嘁了一声表达他的不认同。会哭的孩子是有糖吃。可那得有发糖的人,不是吗。茭白坐着,仰起脸的脸上全是鄙夷。戚以潦站立,低头看过去。像是真的和他目光触碰到了一般,偏白的两片唇张合:也不知道你单词记了多少,本想过来抽查一番。现在好了,你睡了。戚以潦笑得无奈又宽容,眼底却是截然相反的黑暗与阴霾。茭白闻到了白猫身上的腐烂味道,他揉了揉鼻子,看看戚以潦的活跃度,没停,也没掉回去。而是涨到了17.7。小猫,你撑着点,等我去搞你主子的时候,说不定能误打误撞地救活你。茭白不是很走心,可也不是完全无心。每个好友的头像都是内心世界的拟人拟物化。从白猫的情况来看,它这样子,代表戚以潦的希望没了。所以说,戚以潦为什么会失去希望?茭白刷地站起来,难道是因为他成了植物人的原因?不是没可能。茭白回想白猫一路以来的变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兰墨府那一晚,戚以潦要他帮个忙,他拒绝了,白猫就吐血给他看。等他把忙帮了,它就打鼾。多好懂。他就是它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除了他,没人能给它解细铁丝,让它摆脱囚住它的东西。尽管对它而言,他也只是有可能做到,几率不大。茭白撇了撇嘴,他是被兰墨府的阴森给整怕了,现在才搞清楚这里面的名堂。看来想要送戚以潦进组,只能少吃辣少熬夜保护好嗓子,多背单词跟经文。茭白臭着脸吐槽了几句,冷不丁地发觉自己跟戚以潦面对面,仅半寸之隔。一个阳间一个阴间,只感受到虚无。因此茭白也不需要后退躲避拉开距离,他可以这么近地盯视戚以潦,还不怕尴尬。茭白盯了许久,始终都在看戚以潦鼻梁左侧的那颗小朱砂痣。都成斗鸡眼了。茭白蒙住眼睛,转转眼珠缓解一下,他猝然察觉到了一道视线,就落在他脸上。戚以潦看得见我???茭白做了几次心理安慰调整好情绪,他把蒙着眼睛的手慢慢拿开,对上戚以潦的灰色眼眸。那双眼是停留在他的方位,却沉积着审视和不确定。茭白长舒一口气,他想多了,这位看不见他。只是过于敏感而已。小孩。戚以潦的身体弯下来,压着茭白的灵魂,穿过去,靠近他那具身体,想打倒资本主义,就别睡太久。茭白哼了声,老子又不是想做时代的伟人,打倒什么资本主义翻身农奴把歌唱。他不过是想赚到一条命。见戚以潦还有话要说,茭白忍不住嫌弃:你的教育课上完了没,快走快走,烦的。好吧。戚以潦的眼尾含笑,不打扰你睡觉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这样说,戚以潦却没动身离开。他发现了什么,忽然拨开年轻人的衣领。茭白拦是拦不住的,他眼睁睁看着戚以潦伸出两指,沿着他领子的边沿探进去,勾出一条项链。军方最精良的一版。戚以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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