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候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以为会落下来的戒尺却没动静。戚以潦低头弯腰,阖着眼,一动不动。白猫闭上了眼睛。细铁丝勒着他血肉模糊的脖子,它的神情却很安详。一副宝宝睡的样子。茭白:这是什么情况?茭白没功夫细琢磨,现在也不适合趁机查探三楼,他想撤。可他只是动了这个念头,坐在他对面的戚以潦就睁开了眼眸,声线透着怪异的嘶哑:为什么停下来?戒尺在半空中划出裹着煞气的坚硬线条。像一条朝着茭白张口的毒蛇。茭白想躲,却怕肋骨受伤就没有动,他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令人窒息的一两秒后,茭白的眼皮撑开一条小缝,入眼是一截覆着灰衬衣的手臂。戚以潦在抽向他的时候,用手挡了。自己挨了一下。茭白怔怔地看着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喊我。戚以潦的唇色发白,额头有一层薄汗,挡过戒尺的那条手臂在颤,外面的衬衣渗出一条细长的深色水印,泛着血腥味。他站起来,长戒尺在地上拖动了一小段,乍然走到茭白面前,单手撑着椅背凑近。一字一顿,吐息腥凉,却又热躁,而不是偷懒。戚以潦的眼周布满了扭曲的无奈跟愤怒。可白猫在对着茭白流泪。茭白半天才眨眨眼,从戚以潦的反应就能看出那一下有多狠,如果他被抽到,不论是哪,都会皮开肉绽。他想不通戚以潦是出于什么目的挡的,自己抽自己。茭白蹭蹭手上的本子,这老变态要失控了,他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读,是我嗓子哑了。哑了?戚以潦的身体前倾,我看看。茭白不张。戚以潦皱眉:张嘴。茭白不配合,他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一张嘴,要么是戒尺进来,要么是戚以潦的手指。小白,如果是老沈,他会掐住你的脸,逼你打开牙关,要是打不开,会直接卸掉你的下巴。我不喜欢那种暴力行为。戚以潦手中的戒尺轻扬,轻落,拍在茭白的喉管上面,言语中含着为难,所以,你配合一下,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茭白把穿反了的拖鞋换回来:我配合,你就不会用戒尺打我吗?傻孩子。戚以潦起身,手掌压住他的发顶,揉两下,目光落在那些佛像上面,眼里浮着冷漠,恶心,胃部一阵反胃。下一刻他又笑起来:要乖。第38章下楼的时候, 茭白冷不丁地听到了打呼的声音,他以为撞鬼,躺在床上的他身子都硬了。正当他后仰头去看戚以潦的时候, 发现白猫耷拉着眼皮,沾着血迹的嘴微微张开。呼噜呼噜酣声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不响, 很小声。像趴着蹭在主人怀里,舒服到不行,却又撒着娇。茭白惊到了,这猫吐了一身血, 脖子上的铁丝也已经深深勒进它皮肉里了, 怎么还能睡?好友的头像反射当事人的内心。猫这反应让茭白意识到,戚以潦此时的心情应该很不错。于是茭白趁机提了一句先前提了一半的话:戚董,您为什么要我在佛堂给您读书啊?电梯门上映着戚以潦带笑的面庞:佛堂那个地方啊他的音调拖了拖,不会让人不耐烦,只会被勾起好奇心,却又畏忌他举手投足间的威势与气场不敢催促。有益于静心养性, 适合听读。戚以潦透过电梯门跟床上的人对视, 和蔼地为他讲解知识,尤其是在夜间。茭白:床杆上多了只手, 一片阴影落下来时, 他看见了戚以潦依旧泛着血色, 却没那么多恶煞的眼眸。叔叔听读的时候,会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喜好,有没有吓到你?戚以潦的语调十分温煦。茭白没说话。戒尺是小喜好?训诫是小喜好?你是变态, 你说了算。反正老子不能吓到就对了。怕也要藏起来,用作的方式掩盖过去。同时还得让这位老变态知道,他在掩盖。好满足对方捕猎者的爽感。没有就好。戚以潦的喉间震出笑声, 叔叔知道,小白和其他孩子不同。话音未落,他就直起身,将床推出电梯,脚步散漫而优雅:多看些书吧,你的词汇量太少。词汇量这三字让茭白想到了姜焉,他在走神,床不知何时停在很像手术室门前的长廊上面。茭白一仰头,发觉两手搭在床头的戚以潦在俯视他。逆着光,面部暗冷。我的词汇量是少。茭白自惭形愧,要多读读书。戚以潦继续走:不要灰心,我教你一遍,你就掌握了,以你的学习能力跟悟性,你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明天我让柳姨给你拿几本,你先看着。行。茭白瘫着,嵌在头顶墙壁上的那些灯在他视野里擦过,一点热度都没感受到,他还盖着被子,依旧觉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尾椎的旧伤引起的,受冻就很不好受。你在我这养伤,看点书能打发时间,也能提高你的知识面。戚以潦将床推进客房,安置在原来的位置,之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也不出声。犹如一个很有耐心的家长,给孩子足够多的时间认清现实。白猫还在打呼,说明猫主子的情绪维持原样,起伏不大,并没有从晴转阴。茭白连忙隔着睡衣一把抓住戒尺:我又觉得自己行了!戚以潦笑容不变地看了他片刻:你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心静不下来,怎么可能读得进去。说着,戚以潦将旁边的椅子拎到自己跟前:坐着读。茭白捧着本子坐了上去。这叫什么事啊,大半夜的,在佛堂读英文手抄版,这场训诫课简直了。茭白真怕了,他很少有地认真起来,长圆了一点点的下巴抵着睡衣领口,清晰浓黑,却不算多么纤长的睫毛垂盖下来,苍白的唇间蹦出一个一个单词。戚以潦把戒尺抽出来,将碰过年轻人腰线的那头握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摩挲了起来。读书的人发音太不标准,也很生涩,难听,刺耳。可是有情感波动,细细密密地漂浮在词句中间。戚以潦的气息几不可查地粗沉了一些,长裤下的腿部肌肉在不正常地抽搐,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几秒后皱得更紧了一点,衬衣领子里的喉结急速攒动。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致的,无法摆脱的痛苦。.茭白一心扑在本子上,他遇到生僻词的时候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以为会落下来的戒尺却没动静。戚以潦低头弯腰,阖着眼,一动不动。白猫闭上了眼睛。细铁丝勒着他血肉模糊的脖子,它的神情却很安详。一副宝宝睡的样子。茭白:这是什么情况?茭白没功夫细琢磨,现在也不适合趁机查探三楼,他想撤。可他只是动了这个念头,坐在他对面的戚以潦就睁开了眼眸,声线透着怪异的嘶哑:为什么停下来?戒尺在半空中划出裹着煞气的坚硬线条。像一条朝着茭白张口的毒蛇。茭白想躲,却怕肋骨受伤就没有动,他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令人窒息的一两秒后,茭白的眼皮撑开一条小缝,入眼是一截覆着灰衬衣的手臂。戚以潦在抽向他的时候,用手挡了。自己挨了一下。茭白怔怔地看着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喊我。戚以潦的唇色发白,额头有一层薄汗,挡过戒尺的那条手臂在颤,外面的衬衣渗出一条细长的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