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绝望。不解。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身体,让他抵触之余又有所期待。与此同时,在这一方幻境之外,不足十米的地方,正站着两个人。晏君行摩挲着镂云扇的扇骨,斜了身旁之人一眼:这就是你想要的,让我把他引过来,就为了让他看这个?恕我直言,这段记忆,当初在观音幻阵中,他就看过了。不一样。那清朗的声音,是叫人一听就忘不了的银色,男人对着幻境伸出手,缠着纱布的手腕略微勾起,以一个诡谲刁钻的角度隔空一抓。只见那幻境顿时发生了变化,原本面对着封止渊的方向,顿时调转了一个角度,正面向握着剑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晏君行轻声笑起来,片刻后又问道,将这一切就揭开,你是想拆散他们两个?难不成你喜欢北海战神?亦或者封止渊?还是你对他们其中的一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那男子身体一僵,显然是被他这不着调的话惊到了,半晌才咬着牙解释道:我并没有想拆散他们。晏君行不以为然: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并且你,似乎很在意封止渊?封止渊来得太快,快到他们还没有准备好一切,贸然开始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过错,所以才有了流姝、流霭与老族长的出现。是不是活人,有没有活气根本不重要,因为除了流姝与流霭,其余的人不过那人挥挥手幻化出来的。方才不过是玩笑话,晏君行心里有种感觉,提起北海战神只是幌子,他能察觉到,这个一直没有露出脸的男人对于封止渊有着近乎偏执的念想,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情。一方面,这人在暗中替封止渊解决过不少敌人,像秋青,又像昭元仙尊。另一方面,这人又布下诸多杀局,眼睁睁看着封止渊赴死,而这人自始至终无动于衷。我这只是为了,赌约。许是不堪烦忧,那人说完这句就不再回答,直直盯着面前的幻境。那幻境只是薄薄一层,没有人知道,他透过那一层幻境在注视着什么,以一种深切的、复杂的、难以言明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幻境之中,封止渊心神巨震,不等他反应过来,画面突然调转,握着剑的人正对着他。那是一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是饮冰嚼雪也难有的冷淡神色,他曾倾醉于那张脸上所展现的所有表情,也曾与之耳鬓厮磨。他像漂浮在半空之中,突然踉跄了下,随即便跌下云霄,摔得粉身碎骨,那张熟悉的脸给了他永远无法忘怀的最后一击,让他久久地沉入黑暗。幻境之外,晏君行看着骤然远去的人影啧啧出声:都这样了,还说不关心?也不知那人是往身上施了什么咒术,脸总是看不清楚,只有一团迷雾,像是泼墨山水骤然收笔的一点,只见其势不见其色。晏君行摇着扇子缓缓踱步而来,看着那人将封止渊接入怀中,沉默地注视着,最后像是控制不住一样伸出手,将封止渊额头上冒出的薄汗擦拭干净。啧,现在怎么办?那人摊开手掌,从他掌心凝出一道光晕,在半空氤氲成线,光线慢慢勾勒出一个繁杂的纹样,像是某种古老的秘术,当最后一笔勾成,那人便将那光拢入掌心,然后轻轻覆在封止渊心口。晏君行眼睛一眨不眨,暗暗将那纹样记入脑海,想着赶明回去好好查一查。当初这人突然找上他,在鲛林蝶海旁边,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只要他帮忙做一件事,为了这件事,他几天没回鲛林蝶海,净在这些深山老林里泡着。晏君行暗暗腹诽,造个幻境罢了,哪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工夫,还偏挑些阴气浑浊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找地方炼鬼呢。等到光晕慢慢没入封止渊身体,那人才松开手,沉吟片刻,冷淡应答:将他送过去吧,让他们见面。晏君行实在猜不透这人的心思,却也懒得再费工夫,左右他也打不过这人,只能照着办,更何况,他也很想看封止渊恢复上辈子的记忆后,会怎么对待杀了自己的人。天光初亮,晏君行眯了眯眼,无声轻笑。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哼唧!我恨我手速太慢,网还崩了,少了500字,明天补上。下一章见面了,我今晚码出来,大嘎明天睡醒就能看到啦!(*/?\*)第92章 沉渊百年雪3凡事都不能贪多, 只要多了,保管得生出些不值得的腻烦心理,就像同一片天, 看得次数多了, 再美也觉得枯燥乏味, 就想着去远方遛遛。傅斯乾从冰棺中爬出来, 瞧着眼前的景色, 明明是一样的星辰寥落, 初见时惊为天人, 还拿着玉简录了下来, 此时却只觉得无趣。不过这日子总算是快到头了。傅斯乾估摸着,大概今晚子夜转了钟,他的神魂和身体就能彻底融合了, 届时他就能破棺而出,去那魔界天地,会他的小情儿。这几日晏君行一直没回来, 傅斯乾心里疑惑, 在回忆与封止渊的甜蜜前世之余,难得的挤出一两分钟的时间思索了下,觉得那心眼跟蜂窝煤似的男人指不定又去祸害谁了, 整日算计来算计去, 恨不得一个人能编出部鸿蒙巨制《如何修炼成心机深沉的男人》。这么一想, 傅斯乾又忍不住浮起笑意, 还是自家小渊儿好, 前世里活泼可爱,这辈子的风听寒虽然是装出来,但实在又傻又白又甜, 至于撕破了魔尊的马甲,在略微病娇之余,大体上还是可爱的嘛。傅斯乾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几日里,他对封止渊的称呼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包括但不限于宝贝儿,卿卿儿,小情儿,小渊儿小渊儿这个称呼是傅斯乾最近的新宠,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又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在他想起的前世记忆中,封止渊的确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此算来,倒也十分合适。傅斯乾心里头跟喝了蜜似的甜,仅仅因为想到封止渊。至于怎么坦白前世的事,并将正邪大战后必然会生气的小情儿追回,他是一点儿都没想过。对此,傅斯乾信奉一个道理:船到桥头自然直。与此同时,蛟林蝶海入口,晏君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念叨一边将将沉睡过去的封止渊放到树下。动作十足的温柔,堪称小心翼翼,仿佛封止渊不是一鞭子能抽死人的魔尊,而是个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待把人放下,晏君行才长出一口气,如此这般实非他所愿,全都是被那人逼的!脸都不敢露出来,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唤他。嘴上说着不在意,身体却很诚实,都不忍心看人摔到地上。晏君行暗暗磨了磨牙,说什么他要是出了事唯我是问,堂堂魔尊能出什么事,他不去祸害别人就是好事了。晏君行骂骂咧咧,却也没敢真磕着碰着封止渊,毕竟他还有事要求那人办,现在可不能得罪那人。骂了一会儿解了气,晏君行便直接离开了,此处距离冰棺存放地不远,凭借封止渊的能耐,定能一醒来就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毕竟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找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月色空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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