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第101节

  孙循皱起眉,他自然也意识到这几年宠爱幼子孙景宠得有些过了,更知道发妻早就心生不满,孙循有些心虚,语气也软化了下来。“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唉!我这不是怕委屈了阿灵吗?阿灵才貌双全,嫁给阿英怎么就不成了?”孙夫人尤自垂泪道。“阿灵养在我膝下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我不疼她?我今日这番提议,也是细细思量过之后才想出来的法子。”“一来,将阿灵嫁给陛下,我们孙家与牧家结为姻亲,永结两姓之好,不必再怕这小暴君毁约背盟,你也就成了国丈,这是于我们孙家有利啊。”“二来,阿英亦可另寻一高门结亲,再为我孙家添一份助力。”孙循叹道:“你说的我并非不懂,辛兄为救我而死,我却将其唯一的女儿嫁给牧临川以求好,届时天下人又该如何看我?”“更何况,这小暴君人身边不还有个王后吗?”刘夫人又道:“嫁作妃子如何委屈了?这王后样貌你也知道,生得平平。阿灵若是嫁过去,以她的才貌何愁不得宠?等你助其复国了,阿灵与这小暴君有患难之谊,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说了。”刘夫人眸光微动,咬了咬唇道,“这暴君封过的王后还少吗?到时候,凭我孙家的权势,左右一个后位不还是轻而易举?”孙循本也不是什么忠义之徒,闻言心中略有意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长叹一声摆摆手道:“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再好好想想吧,总不能委屈了阿灵,再说此事还得照会阿灵,阿灵同意了才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孙循这么一说,刘夫人心知此事十有八九是已经成了,便不再多劝,不胜喜悦地继续为其布菜倒酒。可惜孙循如今已没了兴致,喝了两杯,便将筷子一搁,找了个由头离开了。刘夫人知晓他或许是去了宋氏那里,虽然忿恨,却又无可奈何,掷了筷子低叹了一声。不过,与刘夫人所想不同的是,孙循却没去宋氏那儿,而是深夜招来心腹幕僚徐延与其议事,问其将辛灵嫁给牧临川可行?徐延却没直说可或不可,直将其中利弊,细细说与了孙循听。利,与刘夫人所言相差无几。至于弊。“郎主若是将女郎嫁予陛下,只怕会引来天下人耻笑,说郎主忘恩负义,欺压孤女,献上辛氏女以求荣。”这是要利,还是要名,则全看孙循如何抉择了。孙循沉吟了一阵,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也罢,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唉,我真是怕了家中悍室的唠叨了。”“不如这般。”听郎主抱怨老妻难办,徐延微微一笑道,“郎主不如叫女君找个机会,安排陛下与女郎见上一见,一来,先看看女郎与陛下的反应,二来也可暂且抚慰女君。”孙循点点头:“这样也好,就照你说的办,我明日便同她说去。”……天高云淡,秋风越过汾河,吹动浩浩天穹上的白云,拂过地上已着了霜色的庭树。萧萧雁群自窗前飞过,留下几点雁影。天气转凉,在窗前坐得久了,更觉遍体生寒。尤其是在听闻眼前人吐露来意之后。“你说,叔母有意要将我嫁予陛下为妃?”辛灵目光怔怔,指腹寸寸掠过膝前的篾箩,绣了一半的却绣不下去了。面前的韩媪似是没看出她的怔忪,许是看出来了,又当作没看见,眼珠子一转,喜不自胜地笑道:“女郎,这可是好事啊。”“女郎若嫁了陛下,那变成帝妃了。”辛灵目光自韩媪脸上掠过,淡淡地搁下了花绷子,也懒得与这老媪说些什么。若非这韩媪是她的乳母,她早已找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出去。韩媪眼皮子浅,好利,爱慕虚荣,认为她早晚要嫁给孙英,便常仗着她乳母的身份,横行霸道,欺压府中的小侍婢。如今孙英是嫁不成了,便巴巴地盼望着她能嫁给那位少年天子。胡地多飚风,遥望着草木摇落,雁群南飞。辛灵唇角漫起些许苦笑,蓦然发觉心思竟无一人能说的。叔母虽非她生母,对她却真心实意,堪比生身母亲,除了牵扯到阿英阿兄。一牵扯到孙英,这对“母女俩”便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了起来。刘夫人不愿意孙英娶她,她却是很愿意嫁给孙英的。早晚,孙英必将承袭家主之位,统领并州军。到那时起,她将成为一方诸侯之正室夫人。这么多年颠沛流离,遭人冷眼无数,使她迫切地想要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那位少年天子也是很好的,可他双腿已断,手下无兵无将,与傀儡无疑,身旁还有个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王后。她心高气傲,叫她如何甘心屈居人下,作这傀儡皇帝的妾室。从前叔母不直说,她尚能装聋作哑,如今叔母已摆明了意思。叔母深恩她无以为报,她既然想将她嫁予陛下,除了欣然从命,她还能又什么办法?她身为一介孤女,身如飘蓬,能有如今的优渥生活,就该感激不尽了。只是心中那点欲|望和野心,却如同南飞的雁群一般,掩藏在幢幢的暮色中了。……刺史府上仆从的轻慢之意,拂拂还是隐隐约约能觉察出来的。孙循是以武起家,从前的孙家在并州只能算是个三等的末流士族,简单来说,就是暴发户。故而,孙家家规不如其他高门士族那般严厉,家风也一向被本地老牌豪族所不齿。真正的豪门,底下的家仆大多识文断字,谦虚谨慎,这点在孙家却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的轻慢并不张扬,却体现在生活里方方面面的细节上,比方说说奉茶的时候刻意慢了几步。甚至陆拂拂还撞到过,有两三个侍婢站在廊下抱怨。道是。这所谓的帝后一来,大事小事,得遵帝制,给她们填了不少麻烦。“这国都亡了,还摆这架子作什么?”“真是累死人了。搞不懂郎主是如何作想的,竟然敢忤逆上京那位的意思,公然请这一对废帝废后入府。”“不过是一对傀儡罢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没看到人家腿都断了吗?”拂拂有点儿囧,其实瞎折腾这点她也深有同感,完全不能说这两个侍婢说错了。这日,刘夫人在府中设宴,邀请拂拂与牧临川两人同去。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拂拂收拾妥当,立刻拽着牧临川去了。“不想去。”牧临川面无表情道。被拖着抱起来的时候,少年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少年坐在床上,乌发雪肤,苍白着脸,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意。拂拂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这可是在别人府上,吃的住的,穿的都是别人的呢。”牧临川也不吭声了,只错开视线,看向了窗外,眼里有露出了点儿讥诮之意,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拂拂替自己换好衣服之后,就替牧临川穿。少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垂着眼任由她摆弄,展开双臂,将手臂套进袖口里,乖巧得简直就像个娃娃,等到达了席间,就迅速切换成了营业状态,一副没心没肺,笑意吟吟的模样。秋高气爽,菊黄蟹肥,这日刺史府上新得了不少大个头的青蟹,叫厨下拿去蒸了,佐以雄黄酒。“今日是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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