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 第238节

怀疑起来。”“你说什么?”无奇大惑不解:“你开始怀疑?”这时侯窦玉从外头蹦跳着回来:“阿靖,表姐,外头没有人来。”李靖看着窦玉天真烂漫的小脸,抬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了抚,这动作,却像极了大人嘉许地安抚小孩的举动。无奇怔怔地看着。李靖道:“玉儿,你带了那个剑玉吗?”窦玉忙从袖子里将那个无奇给他的剑玉拿了出来:“在呢!”李靖道:“你去那边练一会儿去。”窦玉乖乖答应,提着剑玉走到紫薇树下开始练习。这些日子他已经略掌握了窍门,扔出十次里总也有一次能够成功的。李靖调开了窦玉,便跟无奇说道:“你看他。”无奇莫名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窦玉正专心致志地练那个剑玉,失败了,脸上便透出恼恼的神色,但凡成功了,便兴高采烈,喜怒哀乐,简单直接,一览无余。无奇见他甚是天真烂漫,不由也感染了这种自然而单纯的喜悦,脸上也流露出真心的微笑。李靖的目光已经从窦玉身上转到无奇脸上,看着她的笑,李靖说道:“我,有点羡慕玉儿。”“羡慕?”无奇忙回头。李靖道:“像是我这个年纪,本来也该像是玉儿一样,不知世事之艰难,不知人心多险恶,开心便笑,不开心可哭。但是……我已经没了那些情绪。因为我是李靖。”本来是个孩童的稚嫩声音,语气却偏郁郁沉沉的,这种反差,令人纵然在大太阳底下也毛骨悚然,心里生出几分寒意。无奇不能言语。李靖抬手在额头上轻轻地一扶:“本来自从我‘重生’开始,满心所想的,都是雄图霸业,都是如何的开疆僻壤平定天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大概就是动断龙崖上,看到那个他本以为是最难应付的至为狡诈的瑞王,竟肯轻易地舍弃性命。也许从他也跟着瑞王纵身跃下那一刻,他就跟先前不同了。但是李靖知道,这种“不同”,是非常危险的。这些日子来,他的脑海之中时常会浮现不属于“他”——大唐卫国公李靖的一些“想法”。或许称之为“记忆”更妥帖。他时不时地会想起自己作为这一世的李靖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跟李府众人,父母,姊妹们其乐融融的相处,那叫做“天伦之乐”,情之羁绊。他甚至隐隐地有些向往。有一次他居然神情恍惚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快到李家了。李靖知道,这样下去不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每次当他神智动摇的时候,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压着他,如同头顶上高悬着的无形的利刃,会随时落下。他开始怀疑自己“生”之意义究竟为何。无奇见他没有回答,便安静地等着,但是……看着看着,忽然觉着不对。她忘了警惕跟防备,俯身靠近:“你、你的鼻子……”李靖的鼻端隐隐地好像有一点点的微红,那是什么?难不成会是血渍?是小孩子流鼻血了吗?李靖反应过来,急忙后退了步。然后他抬手擦了擦鼻端:“啊,没什么。”这种反应,让无奇有些疑惑。她迟疑道:“你刚才、没有说完的是什么?”有些话他其实在慈幼局的时候已经告诉了顾九了,但此刻面对无奇……李靖道:“我记得瑞王曾经说过,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仗着银针之法任人摆布的傀儡,但是,你该清楚我绝非傀儡。”最后这句他的语气有些坚决不容分说。无奇润了润唇:“不错,你确实、不像是傀儡,虽然我曾经也这么以为过。但也许、也许你说的对,你确实是大唐卫国公李靖的转世也未可知。”先前的李光,卫仲卿,他们所做的有限,近距离接触过的也只有卫优而已。所以无奇所知并不那么真切。直到遇到了李靖。不仅仅是在断龙崖上的安排,更是此后慈幼局、乃至明光镇他的所作所为,他不仅有智谋,且自有决断,自有主张跟鲜明的个性,如果说只是提线木偶似的傀儡人,未免太过违心。“哈哈,”李靖仰头笑起来:“能得到你这一句,着实不易啊。只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李靖欲言又止。他的眼神原本是自信而睿智,充满了光彩的,此刻,那光彩却有些暗淡,“可惜如今的我,却开始怀疑起来。”“你说什么?”无奇大惑不解:“你开始怀疑?”这时侯窦玉从外头蹦跳着回来:“阿靖,表姐,外头没有人来。”李靖看着窦玉天真烂漫的小脸,抬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了抚,这动作,却像极了大人嘉许地安抚小孩的举动。无奇怔怔地看着。李靖道:“玉儿,你带了那个剑玉吗?”窦玉忙从袖子里将那个无奇给他的剑玉拿了出来:“在呢!”李靖道:“你去那边练一会儿去。”窦玉乖乖答应,提着剑玉走到紫薇树下开始练习。这些日子他已经略掌握了窍门,扔出十次里总也有一次能够成功的。李靖调开了窦玉,便跟无奇说道:“你看他。”无奇莫名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窦玉正专心致志地练那个剑玉,失败了,脸上便透出恼恼的神色,但凡成功了,便兴高采烈,喜怒哀乐,简单直接,一览无余。无奇见他甚是天真烂漫,不由也感染了这种自然而单纯的喜悦,脸上也流露出真心的微笑。李靖的目光已经从窦玉身上转到无奇脸上,看着她的笑,李靖说道:“我,有点羡慕玉儿。”“羡慕?”无奇忙回头。李靖道:“像是我这个年纪,本来也该像是玉儿一样,不知世事之艰难,不知人心多险恶,开心便笑,不开心可哭。但是……我已经没了那些情绪。因为我是李靖。”本来是个孩童的稚嫩声音,语气却偏郁郁沉沉的,这种反差,令人纵然在大太阳底下也毛骨悚然,心里生出几分寒意。无奇不能言语。李靖抬手在额头上轻轻地一扶:“本来自从我‘重生’开始,满心所想的,都是雄图霸业,都是如何的开疆僻壤平定天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大概就是动断龙崖上,看到那个他本以为是最难应付的至为狡诈的瑞王,竟肯轻易地舍弃性命。也许从他也跟着瑞王纵身跃下那一刻,他就跟先前不同了。但是李靖知道,这种“不同”,是非常危险的。这些日子来,他的脑海之中时常会浮现不属于“他”——大唐卫国公李靖的一些“想法”。或许称之为“记忆”更妥帖。他时不时地会想起自己作为这一世的李靖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跟李府众人,父母,姊妹们其乐融融的相处,那叫做“天伦之乐”,情之羁绊。他甚至隐隐地有些向往。有一次他居然神情恍惚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快到李家了。李靖知道,这样下去不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每次当他神智动摇的时候,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压着他,如同头顶上高悬着的无形的利刃,会随时落下。他开始怀疑自己“生”之意义究竟为何。无奇见他没有回答,便安静地等着,但是……看着看着,忽然觉着不对。她忘了警惕跟防备,俯身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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