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 第203节
顾九道:“怎么会,不过是把他绑了起来,吊在马厩边上罢了,没往他嘴里塞点马粪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付青亭皱皱眉:“闹的太过了。金平侯毕竟也不是有意的。”顾九道:“还不是有意的?他恨不得火上浇油,像是要把王爷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好留他一个。我瞧他不顺眼太久了,索性新仇旧恨一起报了。”春日苦笑:“九哥,你可别拿金平侯泄愤啊。小心王爷回头又叫他。”顾九道:“管他呢,等叫了再放他不迟。”说了这句,顾九道:“对了,刚才王爷真的是为了郝无奇那么骂我们的?”付青亭笑道:“你还在做梦?不然呢?”顾九道:“我只是觉着匪夷所思,怎么王爷就、就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以前也没见他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这么中了邪似的……”付青亭忙制止了他:“别瞎说。”顾九叹道:“我就是不明白,难不成是真的看上了她,要她当王妃?”这一句话,是付青亭都没敢说出来的,石破天惊,三个人面面相觑,却都猜不透瑞王的心意。京城。天色微明,京城城门才堪堪开启,一队人马已经出了京城南门。原来是东宫太子殿下派了人前往惠州,以中秋佳节将近为由,请端王妃跟世子进京家宴。太子一夜辗转反侧,太子妃李氏百般安慰无济于事,连赵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瑞王出事,一晚上也没睡好,时常睡着睡着便哭醒了,吵嚷着要去瑞王府,早上又早早地醒了,跑来问瑞王是否回来。太子自己还在为瑞王担心,便不许他吵闹,叫太子妃将赵斐领了去后,赵徵思来想去,到底要先去见一见皇帝。当下整理妥当,来至乾极宫,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却不是宫中的装束,看着也脸生。太子微怔,多看了此人两眼,那丫头听内侍们行礼,才也忙向着太子屈膝拜见,虽然有点慌张,但并不十分表露出来,稍微还有几分从容,这已经是很难得了。太子正要叫小太监进内通禀,见状便问道:“这是?”小丫头垂着头没有回答,旁边的太监忙道:“回太子殿下,宫外漕运司郝四方的夫人今早上进宫面圣,这是她的贴身丫鬟。”赵徵本来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猛然听了这句,很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郝四方的夫人?”“是啊殿下,就是那位阮夫人。说来也奇怪,本来这种四品官的夫人很少能够单独进宫面圣的……”嘀咕了这句又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打住。正在这时候,里间的李太监因为听说了太子来到,也徐步走了出来,见礼道:“殿下来了。”“公公,父皇今日龙体如何?”赵徵急忙先问。李太监却笑吟吟地说道:“太子放心,皇上今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正在里头跟阮夫人下棋呢。”“下棋?”赵徵越发诧异。李太监笑道:“是啊,殿下大概不知道,早些年,皇上微服去清流的时候,啊,那个就是阮夫人的娘家,清流阮家,曾在阮家盘桓过数日。”赵徵实在是不知这件事,迟疑着说道:“啊、原来如此。那今日这阮夫人突然进宫,难道……”太子当然料到,阮夫人进宫多半是跟郝无奇有关的,只是想不到阮夫人竟跟皇帝是旧识?怎么从来不曾听人说过?但如今阮夫人竟在跟皇帝下棋,却又可见皇帝待她竟跟别人不同。李公公见赵徵面露疑惑之色,便悄悄地道:“殿下,叫奴婢说,您还是先别进去的好。皇上难得像是今儿这般放松了。”赵徵满心的惊疑,却也不敢多说,毕竟人人皆知,李公公是皇帝的心腹,他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了。太子于是道:“这个自然听公公的,我也只是来给父皇请安,知道父皇龙体大好就放心了。”李公公笑道:“太子一片孝心回头奴婢是会禀明皇上的……对了,瑞王殿下呢?”赵徵道:“目下还未有消息。”李公公道:“太子跟瑞王手足情深,不过太子也不必过于忧心,瑞王殿下是个富贵祥泰的人物,自然是不会有碍的。”太子这才也跟着微微一笑:“您说的对。啊是了,还有一件。”“何事?”“我心想着,中秋快到了,先前端王故去,王妃跟两个侄子都在惠州,孤苦伶仃,所以我便命人去传他们进京,好过个团圆节,想必父皇也会喜欢。”李公公想了想,仍是不露声色地笑道:“太子想的周到。等会儿奴婢也会向皇上禀明的。”赵徵说完了正事,便告退而去。李公公凝视着他的的背影,眉头微蹙:“太子这一步棋只怕……”没有说完李公公就停下来,他回头看向宫门口的丫鬟莺莺,便一笑走了过去:“你是跟着夫人的?生得倒是干净,你叫什么?”莺莺忙道:“回公公,奴婢叫做莺莺,黄莺的莺,夫人常叫我莺儿。”李公公笑说:“这个名字好,声儿也颇衬这个名字。你们夫人在跟皇上下棋,恐怕要好一阵子,你若是累了,就跟人到旁边殿里坐坐。”莺莺低着头,轻声道:“回公公,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说累。”李太监打量着她,眼底透出几分嘉许:“好个知道分寸的丫头,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且说太子赵徵满心疑惑向外而行,想了想,便转到去皇后的坤宁宫。皇后正同几个妃嫔在打量才送上来的贡缎,见太子有些愁眉不展,便扔下众人带了他进内,落座后问道:“怎么了?还是为了瑞王担心?”赵徵道:“四弟下落不明,总是叫人担心的。”皇后看着他笑道:“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和了些,你要是能像是瑞王一样利落果决的行事,母后就放心了。”赵徵不想说这个,低头想想:“母后,儿臣方才自乾极宫过来,父皇那里有一个人在,您可知道?”“哦,刚才听人说了,是漕运司郝四方的夫人。”皇后脸色淡淡的,说道:“你把她的女儿关在了大理寺,她恐怕是来求情的,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赵徵不知从何说起:“母后,您知道阮夫人跟父皇曾经是旧识吗?”“旧识?”皇后有点疑惑地摇了摇头,却又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父皇的事情,我不知道的多着呢。不过,郝四方纵容女儿扮成男人,还混在朝中当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也不必在意,只怕她只是不自量力,自讨没趣,这件事往大里说可是会轰动朝野的,不止是郝无奇一个人,整个郝府只怕也讨不到好处。”赵徵想告诉皇后,如今阮夫人在跟皇帝下棋,这可不是“自讨没趣”的征兆。但是见皇后像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便并没有再说。皇后见他有些郁郁的,道:“不要这样无精打采的,你知道你父皇不喜欢这样颓丧的样子。再说,不过是瑞王下落不明而已,未必有事。何必就先如此情态,知道的呢,说你手足情深,不知道的,只说你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赵徵吁了口气,暂时把此事压下,便告诉了皇后他要传端王世子跟王妃进京的事。皇后一怔:“传他们?”赵徵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