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小茶馆 第20节
第24章 酪浆心里面的小池塘,荡漾荡漾荡漾………方年年尴尬得头大,回到后院才反应过来这才上午的,做什么晚饭,离着午饭也还长呢。“真是尴尬,怎么就碰到他的手呢。”方年年擦着嘴巴,喃喃自语,“他洗过手了吧……”闷头走出去的沈宥豫心里面噗突噗突地冒着泡泡,就和开水锅一样不断沸腾,整个人成了酱红色,在太阳底下走了好几圈还没有散热。散不掉啊!低头看一眼手指,他就心慌。看一眼,他就脸红。再看一眼,他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狠心地要擦掉食指边缘沾到的一抹薄红,但白绢布的帕子刚蹭到那块地方,手指就仿佛害怕般蜷缩起来。他有些舍不得。沈宥豫左右看了看,忽然趁着没有人把食指放到了鼻尖,轻轻地闻了一下,是茉莉的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心神动摇了一瞬,沈宥豫觉得自己奇怪了起来。心虚地缩回了手指,僵硬地垂在身侧,沈宥豫一脸冷漠地站着,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个大子儿。挑着醪浆的小贩吆喝着从旁边经过,沈宥豫冷冷地看过去,“来一大碗。”小贩吓得差点儿纳头就拜,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挑着担子,逃得飞快。沈宥豫,“……”沈宥豫拔腿就追,“那个卖酪浆的,你别跑啊。”小贩跑得更快了。沈宥豫追得更快,追上了小贩,仿佛强迫似地买下了一大碗醪浆。小贩全程哆嗦,就像是沈宥豫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不会给钱。其实,沈宥豫很大方,心情有些上下的他随手扔了一角银子,“不用找了。”得了一角银子的小贩惊诧不已,手足无措地看着老银钱,让他找他也找不开。沈宥豫心满意足地离开,他不时看向手指,又心虚地挪开视线,脚步轻快中,嘴角笑意渐浓。一直在暗处默默守着自家殿下的沈其满脑子问号,真怕主子哪里坏掉了。沈宥豫的身后,小贩捧着一角银子神情恍惚,一角银子买下他的担子都够了,“真是出手大方的公子,就是脾气奇怪了点。”方家那儿,方年年索性就准备起了午饭。把厚被子拿出来拍拍晒晒的塔娜看了眼日头,“年年,这么早就开始做饭?”“没事儿干,我先准备起来。”方年年不敢走出厨房让娘亲看到自己的大红脸,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被个小男生蹭了嘴巴还脸红,越活越回去了。“别忙着,出来和我说说话。”方年年不依,“待会儿啦。”等脸上的温度下去再出去。中午吃简单点,就做个排骨炖土豆,红烧豆角,河虾白灼,肉丸子豆腐粉丝汤,再凉拌一个老黄瓜。摘豆角的时候方年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沈宥豫,又想到醪浆。刚才有小贩在卖醪浆?怎么不记得了啊!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脑门的官司,涨得头大。清空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方年年想着县丞女儿添妆礼自己要送些什么。太薄肯定是不行的,太厚又不是多亲近,她们只是一个社团里的,又不是闺蜜至交,没必要送太好。送礼真是个学问。方年年想得头大,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便买一根银簪子送过去算了,既拿的出手,又不会太厚,关键是泯然众人矣。她一个普通商户的女儿,能和县丞千金在一个社团里,还真是巧合。所谓红豆社,可不是“玲珑骰子安红豆”、也不是“红豆生南国”,和相思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痘疫。此豆很要命,古代生产力不发达,医疗水平有限,天花、水痘、风疹等等什么都能要人性命。天花在现代被人类消灭,古代可不是,哪怕有高祖以上至下强势推广牛痘接种,依然不是全国都普及,一来愚昧、二来信息闭塞。类似于水痘、风疹,一针的事儿,古时候呢是做不到,也不可能的。能活着,活得健健康康,真是命大福大。乌衣镇上有位小娘子从水痘中康复,脸上留了许多麻子,她感慨活下来真好就弄了个豆豆社,这个豆就是豆疫的豆。可是不好听啊,后来就改成了红豆社,大概是看到青春痘也是豆吧。社员退退进进,稳定在十个的人数,方年年和小闺蜜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县丞的女儿,张宜。至于红豆社的用意,就像是在告诉老天爷,她们这些小女孩都已经是豆疫社的一份子了,没必要再让她们得病。就和时下有人造活人墓一样,就是告诉阴差,他都有坟墓了,不用勾他魂。都是一种寄托和美好的寓意。第二天,方年年去乌衣镇上买簪子,沈宥豫要跟,跟就跟着吧,不碍事儿,他们都不脸红了呢。买簪子回来,路过了张娘子家的摊位,那是下午未时,也就是三点左右。挺尴尬的时间,但桥下小摊位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伍,一炉一炉的馅饼出锅,还未放凉就已经售空。反观不远处的月饼店,门可罗雀,里面新婚的两口子眼睛里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真是绝,就摆摊在他们门口。”沈宥豫也看到了这一幕,无声地笑了一下,“你提议的。”“可我真没想到张娘子选的地儿这么近。”方年年是真没想到,她就是觉得桥旁边人流量大呗。沈宥豫看方年年清亮无辜的眼,觉得臭丫头蔫坏蔫坏的。他喜欢……脸一红,就是心里面想想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方年年无辜地眨眨眼,在张娘子发现他们时,拉着沈宥豫走了。张娘子客气,见到了她肯定要出来说一会儿话,耽误做生意的。肯定还会给一提饼,她不是很想吃。沈宥豫没有任何反抗地跟着走了,低头看着方年年拽自己衣袖的手,心里面的小池塘荡漾荡漾荡漾……摊位那儿,忙得热火朝天的婆媳俩好不容易有个喘口气的机会。新出的一炉馅饼卖掉了,刚做好的饼子放上锅了还没熟,她们借着这个空挡可以稍微缓缓。虽然累,但婆媳俩的劲头很足,想到那一大把一大把的铜板,心里面就火烫烫的。张娘子和婆婆都是麻利的人,老实又没有多少话,就知道闷头干活。婆婆给媳妇儿倒了一大碗茶,喊着,“娟子,喝一碗,歇歇。”“娘,你喝,我把面团揉好。”“让你喝就喝,忙到现在连水都没有沾过嘴呢。”婆婆心里熨帖,儿子是个榆木疙瘩,幸亏儿媳妇机灵,不然他们家何时是个头,子子孙孙都会是泥腿子,烧炭、卖炭,一辈子没个出息。“诶。”张娘子应了,接过水碗喝水。婆婆咦了一声,“我好像看到方家大姑娘了。”“哪里!”张娘子立刻看着。“年纪大了眼睛花,怎么一晃眼的就不见了。”婆婆在人群里找着,哪里能找到方年年的身影。“年姑娘这个点儿应该在店里。娘,我想着过两天提着几样礼物去茶馆谢谢姑娘。”“应当的,应当的,礼一定要厚。对了,把咱家养着的那两只鸡也带去,我养了小半年了,正是壮的时候,刚好吃。”“好的,娘。”“做人要厚道,要知恩。咱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文化,但骨气要有。”婆婆看了眼那家冷冷清清的月饼店,唾了一口,冷笑着说,“不要学那等黑心烂肺的家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