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帝王恩
在船上的日子真的非常无聊,一开始,包括张幼双在内,大家还颇兴致地挤在甲板上,可是一连几天,还是那水,那树。众人纷纷都吐了。王希礼一直躲在船舱里没怎么出来。主要是写信。一考上举人之后,家里的人态度就变了,爹也不再斥他,从前爹可是十分厌恶他这番做派,骂是混账瞎闹腾。至于那个娘,更是日夜盼着去替她长脸。对于这一封一封雪花般飞来的堪比军情的家书,王希礼冷笑了一声,里突然就硬气了,提笔写下了不两个字。取中之后,各人身上带来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的。孟敬仲这些日子肉眼可见的自信了不少,温声细语,更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温厚之风。王希礼听说孟敬仲着不动声『色』,私下里其实也没少借自己如今举人老爷的身份,对付绿杨里那些昔日的鸨母、龟公和嫖客们。至于祝保才身上的变化更是显而易见。而这一切的改变都绕不开张幼双这三个字。想以前,谁能想到,在张生的帮助下,们一个个竟能取中举人。如今坐在开往京城的船上,众人一个个都如坠梦中。众人下了船,又换乘车马,好不容易赶到了上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新科举人,俱都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生无可恋。俞峻去叫车,张幼双蹦下船,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环顾了一圈。皇城不愧是皇城,这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面比之越县好像也干净整洁不少,排水系统貌似也是颇为发达的模样。越县虽然富庶,但还是避免不了时候街上污水四溢。不远处揽客的车马轿夫,还挑着担子,支着摊子过来做生意的货郎。站在一处摊位前,张幼双囧囧有神地翻着手上这一本《兴宋》,耳畔是店主的大力安利。“这本《兴宋》是这些日子卖的最好的!”“咱们京城的那些个士大夫都夸呢。”这一路舟车劳顿,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一下车,张幼双就被这卖书的小摊子给吸引了注意力。“多少钱?”“只需1两银子。”1两银子?张幼双十分没出息地手抖了。……自古天子脚下的物价,果然诚不我欺。“娘子要不要?”摊主看出来了她的迟疑,笑着把她的龙傲天小说吹了个天花『乱』坠,“如今这《兴宋》在京城里可是难买得!我这儿也就这一本了。”“……要、要!!”张幼双挣扎了一秒,大声道。自己写的龙傲天爽文传到了京城,还是很纪念意义的,这点让张幼双她颇为自豪,甘情愿地就付了钱。摊主立刻笑开了,们这一伙儿似是来赴春闱的举子,忙恭维了几句,说了几句漂亮的吉祥话。这时,俞峻走了过来,也知道众人都累了,便没多说什么,只道是:“……车都套好了。”张幼双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把《兴宋》往身后一藏。毕竟俞峻是知道她这个“欣欣子”的马甲的,她可不愿意让俞峻误以为她有多自恋,上京后啥事不干,买自己的小说嘚瑟去了。虽然她的确是个爱嘚瑟的『性』格呀,张幼双沉痛地想。蔫巴巴的张衍、祝保才等少年,闻言纷纷欢呼了一声。争恐后地爬上了车。马车一路往预定的住处驶去。住的地方也是一早就订下来的,就在贡院旁边,相当于大梁版本的学区房(雾),租金不菲,房源十分紧俏。除了贡院旁边的学区房倍受举子们追捧之外,环境清幽的寺庙也是大热门。张幼双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果断选择了学区房,毕竟她现在也不缺这几个钱。但见贡院附近房舍鳞次栉比,各涂饰,庭前或植白木槿,或植松、竹,力求风雅以获举子青睐。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面前这座潘家旅店。小楼高三层,傍河而建,通上去十分清雅别致。俞峻去帮着车夫卸货喂马,张幼双和祝保才几人刚踏进旅舍,面前却突然多了道人影拦住了去路。“你是谁?”王希礼条件反『射』地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了。主要是面前这人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来者不善的模样。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富贵,生得还算俊朗,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舒服。这谁?张幼双也点儿懵,面前这人给她的感觉哪儿哪儿都有点儿不对劲。她看了又,忽然若有所悟,这少年不也是和薛鼎一个类型的,自我感觉良好的那一款吗?如果放在影视剧里,这不就标准的过来挑事儿的,推动剧情发展的纨绔子弟?面前这少年下巴微扬,人的时候眼风略略一扫,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貌似和人说话都是屈尊纡贵的。莫名地,饱读了各种网络小说兼恶俗电视剧的她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似乎是为了印证张幼双她的猜测,那少年顿了顿,颇些自矜地问,“你们……是刚上京的举子?”张幼双一囧,刚想开口说话,没想到包括王希礼在内,都默契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哎?张幼双眨眨眼。……她这算是被保护了??这是个难得的新奇验,张幼双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脚步,决定不辜负王希礼他们的好意,就先着猫猫他们能有什么应对。“正是,”这开口的是张衍了,“不知阁下拦住我等意欲何为。”“我想和你们换个屋住。”这少年心平气和地说,所说是恳求之意,言语里表达出来的味道却是不容置喙的。张衍愣了一下,目『色』沉静,嗓音听上去也是心平气和的:“恕难从命。”“多少钱?”那少年有些不耐烦了。祝保才眉头挑起:“……你这什么意思?”那少年轻蔑地说:“我是说多少钱,出个价吧。”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少年明显焦躁了起来,反手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个钱袋子,砸在了众人面前。张幼双:“……”还真是将纨绔子弟的特质发挥了个淋漓尽致。“……这里面有百两,够不够?这么多钱够你们换个更好的寓所了吧。”这番轻蔑的作态顿时引起了众怒。王希礼脸“刷”地就黑了下来。就连张幼双也觉得这人实在有点儿欠得慌。张衍还是很平静的模样:“……阁下莫要与我等玩笑了。”“谁与你们玩笑了?!”少年瞪眼,“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虽然知道这京城脚下达官贵人多,但这货和薛鼎实在是太像了,立刻就勾起了张幼双不美好的忆,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怼道:“你是谁我们犯得着一定要晓得吗?你以为你是太阳么?这天地万物没了你就不行了?”此话一出,面前的少年被她惊得目瞪口呆。可能没想到她是从哪儿里蹿出来的,自然也没想到张幼双她其实是这班少年的领头人。“你……你……”少年恼怒地说,“我不和你这女子说话!”王希礼则更绝,嗤笑了一声,“若你真本事,大可自己换房子去,而不是在这儿拦路。”双杀!这熊孩子一噎,被怼得面上风云变化,面『色』青青白白,“你知道什么?!你!”“你知道我姓什么吗?!”少年振振有词,“我姓齐!”其实这少年,或说齐世龙,倒也没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