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生了副好皮囊,丰神挺秀,乌发墨鬓,皮肤白皙,眉眼温润。整个人沐浴在轻纱般的月色下,仿佛都在布灵布灵地闪着光。看她从窗户上爬下来,“男神兄弟”明显吃了一惊,忙过来扶她:“没事吧?”张幼双:……大哥你谁。下一秒,脑子里又电光火石般地飞快闪过了几个画面。第一幅画面,是幼年的张幼双跟在个少年屁股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对方“承望哥哥”。第二幅画面中的张幼双已经出落成了个大姑娘了。少年也已长成了个毓秀挺拔的青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每天都会守在他下学必经的路口,鬼头鬼脑,蹑手蹑脚地牵着裙子偷偷张望。第三幅画面,是青年与另一个陌生的少女在说话,二人相谈甚欢,看着彼此的视线里饱含爱意。而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张幼双”则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第四幅画面,是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说她二十有二了还赖在家里不走,巴巴地想嫁给陆承望,也不看自己早就蹉跎成个老姑娘了。这四副画面次第闪过,张幼双顿觉无语凝噎。合着这位暖男兄弟竟然就是那位承望哥哥吗?和她同名的这妹妹离家出走全为了面前这男人?!国号大梁。这根本不是明朝。她这是又穿到哪儿去了?架空吗!!张幼双默默咆哮!再说为啥是她穿啊!!她相信,把这机会让给张廷芳先生和沈兰碧女士,这俩人之间的任何一人,这俩口子都比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兴奋好吗!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穿越到古代能干啥!教书吗?就不说性别这个敏感的议题了,人正经坐馆的还看不上她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杂板令呢。胡乱抹了把脸,张幼双认命地跑腿忙活开来,打算先找个牙行租个房子,为自己不至于沦落到去睡大街而努力奋斗。然而,就在张幼双小宇宙熊熊燃烧,斗志昂扬准备在古代开展第二人生的时候,却忽然有人一把拽住了她头发,随之而来的是响亮的一耳光!一个炸雷般的嗓音在耳畔炸响!“死丫头!你又往哪儿跑!”这一巴掌当即就把张幼双给打懵了,脑瓜子都嗡嗡的,一抬头就看到个别頦腮雷公嘴的妇人,正拽着她半边头发怒骂:“你个没良心的混帐!好吃懒做的小贱种!”冷不丁吃了这实打实的一耳光,张幼双眼冒金星,又是懵逼又是我操,她头皮感觉都快被拽掉了。那妇人还在不依不饶破口大骂。张幼双努力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当下心头火起。我草!这哪儿来的神经病!果断一脚踩在了这妇人的脚面,趁着妇人吃痛,迅速抽身反手就回敬了对方一耳光。这妇人被她踩了一脚本就怒极,正欲要骂,却没想到张幼双这一耳光就回敬了过来。张幼双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这妇人立刻被打得眼冒金星,足足懵了须臾,这才紫涨了面皮,又要一把将张幼双给拽过来。“你、你个死丫头!你反了天了!”飞来横祸,张幼双还处于懵圈状态。这算什么?碰瓷?还是人贩子演戏来的?一扭身灵活地躲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这个老杀才!鳖老婆!老娘我根本不认得你!”妇人被她还了一嘴,气得直哆嗦。眼见众人陆陆续续地全都围了过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撒泼打滚。“反了天了啊!!气杀老娘了啊!!这没良心的小贱种!不孝的小泼皮!”随着人群越聚越多,陆陆续续有人认出了这妇人,一脸惊讶道:“张家婶子?!”目光落在张幼双身上,张幼双心中登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这些人脱口而出道:“幼双??”“你娘俩咋啦?这是在干什么呢?”张幼双想都没想,果断退后了一步,和这妇人划开距离,皱着眉道:“我不认识她。”妇人又哭又骂,骂得更大声了。周围人指责的眼神令张幼双心里憋火:“我真不认识她!”令张幼双郁闷的是,这些人竟然全用“你个不孝女”这种眼神看着她。看得张幼双心里等等等警铃直响,忍无可忍拨开人群就要走。这时,人群中忽地走出来了个高大的汉子,一把拽住了她:“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娘你不认啦!!”越来越多看起来像街坊邻里的人聚拢了过来,对她和那个别頦腮的妇人指指点点。张幼双睁大了眼,心中登时如万千草泥马狂奔而过。双拳难敌n手,她就跟只无力的小鸡仔似的,被众人给簇拥着拎回了家里。刚一进门,一个中年男人忽地冲了出来,挥舞着蒲扇似的通红的大手,擘头子对她又是一耳光。妇人那一耳光和这一耳光简直没有可比性,张幼双被扇得差点儿吐血,半面脸立刻就肿了起来。但她无暇去顾忌这个,主要是男人这一巴掌竟然扇得脑子里忽地多出了一段回忆。张幼双捂着脸,脑瓜嗡嗡直响,如山崩海啸一般,飞也般地灌入了一幕又一幕的走马灯。走马灯的主角,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二十一岁,也叫张幼双。父张大志,母周霞芬,还有个叫安哥儿的弟弟,不过这位张幼双的人生经历比她要悲惨上数倍不止。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小就被这一双狗爹妈当骡子使唤。这个朝代的科举体制已经十分完备,简直是个全民举业的时代,时人多梦想着靠科举来改变人生,对科举的热情简直不亚于后世的全民高考。这对狗爹妈自认也不例外,张周二人打心眼里就认为他们这宝贝儿子将来是有大出息的,日日夜夜就做梦盼着能将安哥儿送上考场、为了能攒齐安哥儿的束脩,给他最好的教育资源,不惜省吃俭用榨干自己,也不惜榨干张幼双。出生在这种家庭里,“张幼双”又是做牛又是做马,一拖就拖到了二十一岁还没嫁人。街坊邻里,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终于,这位张幼双接受不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果断地收拾包袱跑路了。回忆结束,张幼双捂着脸瞬间我操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原主跑了换她顶班吗?问题她虽然跟这位同名同姓同款脸,她也不是“张幼双”啊!张大志看起来气不过还想再来一耳光,却被街坊邻里手忙脚乱地拦了下来。“算啦!别这样打孩子!”“再打这不都得打坏了吗?!”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又有几个妇人模样打扮的女人,护着张幼双进了屋。虽然张幼双她发誓她真的很想跑路,奈何这些妇人团团围坐在她身边,嘴上叨叨叨,“好言相劝”个不停。又是骂她不懂事的,又是说她不自重的。被戳着脑门骂了大半天,张幼双终于忍无可忍。别说那位“张幼双”了,就连她一个独生女听着这些话都觉得窝火。什么叫她弟弟还小,每天都要忙着念书,她得让着点儿他,别叫他分心!什么叫她弟的手那是拿笔墨的手,狗爹妈让她没日没夜的烧火、煮饭、洗衣是为了她好,不然以后到了婆家叫人看轻了去。听听,张幼双瞬间斯巴达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敌众我寡,不可正面硬刚,只能智取,张幼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