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贺时琛给钱时没多想,他就不属于花钱的人,猜到楚千黎会挥霍,但没想到她买这个。别人买豪华跑车还能开出去炫富,她在院里放黄金浑天仪招贼嘛!片刻后,楚千黎兴高采烈地回家,她蹦蹦跳跳要上楼,却被贺时琛叫住。客厅里,贺时琛朝她招招手,面无表情道:“你过来,我们聊聊。”“聊什么?”楚千黎从楼梯上跳下,她满脸好奇地过去。贺时琛伸手指向窗外的黄金浑天仪,冷声道:“你解释一下这个。”“啊,我差点都忘了,他刚刚还打电话说送到!”楚千黎欣喜地蹿出去,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落地窗,想要跑进院子里观摩浑天仪。“这根本不是重点!”贺时琛愤而起身,跟着她走进院里,怒道,“为什么你会买这种东西!?”贺时琛不想做喜怒皆形于色的人,但她的离谱频频刷新他认知。他既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买,也不知道网上为什么能买到,深感网购普及带坏当代小孩。楚千黎可怜兮兮道:“因为它是浑天黄道仪啊?”贺时琛:“所以呢?你为什么不能买铜镀金,非要买黄金的?”楚千黎张开双臂,她面对浑天仪,绘声绘色道:“哥哥,黄金可是中子星碰撞的产物,曾经的恒星爆炸又演化出新恒星,这些重元素才会留存在地球上,用它来制作浑天仪是极致的浪漫美学,铜镀金怎么比得上黄金,黄金可是过去恒星的残骸……”贺时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淡淡道:“所以你用黄金的能测得更准?”楚千黎:“不啊,黄金质地软,可能没铜镀金准吧。”贺时琛:“……”那你刚刚叭叭一大堆什么呢?楚千黎摸摸下巴:“我那天看见还不确定有没有钱买,哇哦随手一付款发现真的能刷出去,我还挺惊喜的!”贺时琛:“…………”楚千黎的惊喜是贺时琛的惊吓。贺时琛现在理解楚千黎说自己留不住财,给她十元钱,她能花完活得很好,给她十个亿,她也能花完活得很好。金钱在楚千黎脑袋里像虚拟数字,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几位数,反正不管几位数都能生活。她在村里有村里的活法,在贺家有贺家的活法。贺时琛脸色发沉地折身回屋,他都没心情训斥她,声如凉水道:“我以后一年给你打一回钱,平常你还是花爸妈给的生活费吧。”楚千黎惊道:“为什么!?”“因为你现在缺乏正确的消费观念。”贺时琛讥诮道,“我怕每个月都给你打钱,过段时间你买宇宙飞船回来,然后说方便用来看星星。”“你想多了,现在给的钱买不了宇宙飞船。”“……所以你真考虑过这件事呗?”“……”贺时琛下定决心就说到做到,他果然没再按月给楚千黎打钱,只会告诉她当月收益额,表明过年时才会一次性付清。楚千黎被印钞机强制储蓄,一时间就闷闷不乐起来。班级里,楚千黎向同桌大倒苦水,随即抱怨道:“你就说这事儿过不过分吧!”“啊这……”谈暮星欲言又止,他现在分外心虚,不知道过分的是楚千黎还是贺时琛。虽然楚千黎被限制消费很可怜,但她做出的事情确实也厉害。谈暮星听说过纨绔子弟买跑车去夜店,没听说过豪掷千金买浑天黄道仪。她确实没什么坏心眼,但说好心眼也不太对。楚千黎趴在桌上呜咽:“呜呜呜这样我平时就没钱花了……”谈暮星好脾气地安抚:“不会啊,你还有占卜收入呢。”“不,那些钱不够,我就是想着他会给,所以占卜收费不高。”楚千黎苦恼地刷着手机页面,“我还想买一个黄金日晷,他这样就打乱我的原计划!”楚千黎在学校和网上收费不高,再怎么走量都没贺时琛炒股多,黄金浑天仪主要就是由印钞机出资。“……”谈暮星是楚千黎的同桌及朋友,但他不知为何好同情贺时琛。谈暮星提议:“你可以过年时再买?”楚千黎面露担忧:“万一中途被人买了呢?”谈暮星果断打消她的疑虑,摇头道:“不,正常人应该不会买这个的。”谈暮星跟贺时琛想法一样,他觉得买黄金浑天仪没用,但性子软只能尊重同桌选择。楚千黎又开始呜呜打滚,她在座位上翻来覆去,唯恐黄金日晷被买走。谈暮星长叹一声:“那我买给你呢?”“不行……”楚千黎沮丧低头,随即小声地嘀咕,“我们没业力关系,不能拿你的东西。”“业力关系?”“没错,拿什么就要还什么,不存在天上掉馅饼。”楚千黎花贺时琛的钱没事,本质是双方有业力关系,换句话说是他欠她的。因为两人身份的错位,所以无血缘也有业力。“不过我可以帮你占星算卦,这样就算交换,不用再还回去!”楚千黎兴奋地直起身,双眼盈盈发亮,“你有想要算的事吗?”谈暮星为难道:“对不起,没有呢。”“啊对了,你不喜欢算这个,所以还是没办法……”楚千黎面露失望。谈暮星排斥玄学,就没法拿这个还。谈暮星思考片刻,小心翼翼道:“不然我们走个形式?我让你算一下?”“没用的,不是打心里想算,最后还是要还的。”楚千黎耸肩道,“这套机制很严格,没办法浑水摸鱼。”谈暮星见她烦恼,他苦思冥想一番,说道:“你占星算卦是按对方收入收费吧?那我们找一些收入高的人,你不就可以多收钱,然后去买黄金日晷。”楚千黎一愣:“这倒没什么问题,但没有这样的人?”楚千黎想要收取天价占卜费,关键是问卜者得足够有钱,寻找这种人就非常难。谈暮星:“我爸爸有个朋友想找人算命,不然我去问问呢?”“好啊!”楚千黎一口答应,她又面露疑惑,“唉,但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想算?”“嗯,反正就是知道了……”谈暮星支支吾吾起来,他心虚地将视线投向一边,犹豫地嘀咕,“应该不算截胡吧?”谈暮星作为有钱大少爷,他身边的人同样有钱,容易找到高收入客源。周末,楚千黎跟着谈暮星抵达清幽的茶楼,她看着衣着不菲的中年男子,很快就搞明白同桌的揽客手法。谈暮星和气道:“建平叔,你前两天不是说想找人算,我就帮你去问了一声。”何建平原本坐在茶桌边,他见两人上楼起身相迎,如今却错愕道:“暮星啊,这是乾门的大师吗?我看着年纪很小呀?”何建平正值中年,他鬓边略有白发却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很有一种生意人的精神抖擞。他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烦,经商的人有点迷信,便想找精通命学的人算一卦。北方以乾山的乾门最为有名,但乾门大师可不轻易出来算。谈家跟乾门有一些渊源,何建平这才托老友去问。谈家人已经一口回绝此事,但谈暮星却说找到一位大师。如果打个比方,何建平托人买肯德基,谈暮星给他买麦当劳。楚千黎身高刚过谈暮星肩膀,她满脸稚气懵懂,当真就不像大师。倘若是平时,何建平非常欢迎谈暮星带朋友来茶楼做客,但他现在是有正事要忙,总觉得两个小孩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