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盼了十五年啊

黎那位从未蒙面的夫君,知道那是个顶好的儿郎,否则也不会让自家姑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那些来相认的人他去见过,无不是俊俏非凡的人,但嬴黎一个都不见。到了此时,嬴阳特别害怕疼爱他的姑姑抱憾终身。“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见我。”嬴黎轻笑,每每提起她心头的那个人,她总会温柔几分,遗憾几分,眷恋几分。若是燕靖予害她一次,若他不那么俊俏,不那么温润,不那么细心,不那么体贴,不那么深情自持,不那么爱她如珍似宝。或许她可以无数次改变历史。她有太多次机会,却一次次放过。她从未被那般爱护过,所以得到过就再也忘不了。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另一个人不断妥协。嬴阳已经哭了,他的眼泪不停滴落,紧紧抿着嘴唇,腮边却轻轻微颤。“我死之后,嬴氏家主之位当循例,由长兄嬴穹任之。”她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族人:“尔等当教养后嗣,上进好学,不浮躁,不虚伪,不自大,不妄自菲薄,上下齐心,以身作则,如此,方能家族兴旺,代代平安。”她说的很慢,让人落泪不止。嬴穹扭开脸,已有岁月沧桑的脸面爬过几道泪痕,眼圈通红,紧咬牙关。“宣平侯的爵位,由嬴阳继承。”她示意嬴阳蹲下来,嬴阳却直接揽袍跪在地上,眼圈通红的看着她。四娘端来侯爷金印,嬴黎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在这个位置,注定会被算计,但你要记着,不愧于心就好,习武不为杀人,但能自保,不篡位夺权,但也不愚忠昏君。”“是。”嬴阳磕了头,将金印接过来。嬴黎松了口气,看着屋外的雨,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梗在心里,几乎要将她气死:“那个废儿子皇位的蠢货...她...她...”所有人都赶紧靠过去,嬴阳忙问:“姑姑,你说什么?”“那个蠢货...她....”她心里有这件事,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不由的呼吸急促,一口气拉上来却咽不下去。好糟心,她怎么会把这件事忘了呢!她都没写手札里,难受~后半句话终究没说出来,她挣扎着抬起来的手顿了顿,随着气息一松,无力垂落。“家主!”四娘大哭出来,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屋里的人再没能忍住,揽袍跪下,嬴阳抱着金印,看着她,青涩少年哭的不成模样。屋外的嬷嬷丫鬟们听见声响,全部跪了下来,整个侯府哭声震天。夏隶狂奔而来,无半分仪态可言,刚闯进侯府,耳中便是铺天盖地的哭声。他站雨中愣住,失神般瘫跪在地上,紧紧握着手里的司南,心死如灰。大周十五年清明,宣平侯嬴黎,病故。文华馆太祖史载:隆昌十五年,宣平侯嬴黎病故,太祖悲痛欲绝,亲扶馆,以帝王规制安葬城阳岭,供奉于太庙正位,君臣和睦,共享天下,列为佳话,同月,帝崩,安国公夏隶病故。三百年后...九月初九,重阳节。自建元帝燕靖予登基称帝,大小节日他都要放个烟火庆祝庆祝。可以没有宫宴。可以被百官催婚。可以被人暗戳戳的叫老光棍。但不可以不放烟火。谁拦着都不管用,他就是要放。清明节也要跑去城阳岭放,天上下刀子都不能阻止他。这一日只有皇亲赴宴,吃过饭,燕靖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登上宫楼,邺城百姓对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围着看的都是外地人,听闻过节能看见皇帝,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全都挤在宫楼下。燕靖予笑盈盈的看烟火,百姓笑盈盈的看着他,顺带八卦一嘴皇上是个老光棍。沈依依抱着孩子站在他身边,时不时与他说上两句话,他又逗逗孩子,目光时不时瞧一瞧天上的烟火,时不时又瞧一瞧宫楼下的百姓。他喜欢人们脸上露出惊喜的样子,总妄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似曾相识的影子。可惜烟火放得太频繁,他再也没见过心心念念的惊喜模样。楼下人群中,嬴黎看着他,拳头紧握,狐狸面具藏住了她的表情,看露出来的眼睛却满是思绪。她竟然还能回来!还能回来!这是什么狗运气,隔着三百年来,来来回回就跟玩似的。关键似乎还是二十出头。敢情这十五年就没存在过一样,岁月从不败美人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离谱~早知道死了就能回来,她就该回去就把燕王杀了,然后自杀,麻溜的回来,何必等个十五年。这十五年孤枕空席给她熬得。眼下,瞧着城楼上的人,嬴黎高兴又心酸。这里应该也十五年了吧,那厮还是那么俊俏,长身玉立,高大挺拔,没有中年发福。可惜,他竟然有孩子了。嬴黎吸吸鼻子,松开拳头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十五年啊,他是皇帝又不是太监,一时冲动都能有七八十个女人,有孩子也正常。”嬴黎转身准备走,步子却再三停顿,垂眼看着面前的男孩儿。男孩儿紧紧握着弹弓,好奇的仰头看着她,眼睛眨啊眨。“娘的,越想越气,老子守身如玉十五年,男人的手都不敢摸,他丫的儿孙满堂。”嬴黎扯起弹弓:“去死吧,渣渣!”他用尽力气把一颗大枣射了过去,宫楼上笑盈盈的燕靖予突然笑意一敛,猛地侧身一躲,大枣在他身后的柱子上砸出深坑。“护驾,护驾。”城楼上的人都慌了,要拉着燕靖予离开。他却不动,他看着那颗砸起深坑的大枣,立刻趴在城楼上在人群中搜寻,目光飞快扫过一张张脸,心里紧张且期待着。“你在哪?你在哪?”他念叨着,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她。一身红衣,带着熟悉的狐狸面具,手持弹弓,气势汹汹,给了身边男孩一串糖葫芦,扭头离开。“阿鲤!”他大声喊,推开身边的人要去追,眼看着人影消失,他来不及走楼梯下去,飞身一跃,直接从宫楼跳下,将所有人惊得一阵大呼。“阿鲤。”他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惊慌不已。他看清楚,那个人是她,一定是她。她回来了。人影重重,街上都是盛装打扮的百姓,穿红衣的一大片,戴面具的一大片,他迷茫失望的一番环顾,心里默默哀求着狐狸面具再出现一次。突然,后腰的衣裳被人抓住,燕靖予猛地回身反击,后领却也被提起来了,不等他错愕,他就被举了起来,然后丢出去。“见着白月光就追,渣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小暴脾气。燕靖予稳稳落在地上,然后迅速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拳头,将她用力拉进怀里,紧紧勒住。嬴黎愣了,可以想到他的妻儿都在,他却不管不顾的追来,心里更加鄙视他了。“你给我松...”“我盼了十五年啊。”他说话了,脸贴在她耳边,一股湿意滴进领子里:“阿鲤。”嬴黎心软了,语气酸溜溜的:“虚情假意,你都有儿子了。”“你瞎吗?那是依依,那是她和嬴淮的儿子。”“......”嬴黎不酸了,但是被他怼的很不开心。都十五年没见了,她怎么会认得出来三十多岁的沈依依?禁军追来了,担心不已:“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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