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火铳的巨响过后,火药味隐隐拂过鼻尖。陆清则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方,在滚滚的烟尘之中,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骑着快马,在黑烟之中跃然而出。身边的人失声惊呼起来,不可置信:“怎么会是陛下?”“陛下!”“陛下带领大军来了!”陆清则眼底倒映着那道驰奔而来的影子,唇边不知不觉地泛起了笑意。他的黄雀,飞过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宁倦:突然变物种宁倦:谁要当臭鸟,我是狗勾!第九十五章在宁璟发现不妙时,叛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支大齐军的作战风格和从前是不一样了,乍一看很松散,但阵型变幻却如水一般斩不断,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冲,总会被逼退回原来的地方。正在此时,他们听到了某种声音——嘭!是火铳的声音。此前连日阴雨连绵,不适宜使用火铳,那场泥石流也冲散了神机营,威力鞑靼削减,让叛军减少了警惕。然而此刻,数千神机营士兵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改良过的火铳不仅射程更远,威力也更为巨大,一时烟尘滚滚,砂砾横飞,战马嘶鸣,叛军的阵型陡然散乱起来。宁晟惊怒不已,正欲喝令重整阵型,轰隆隆的马蹄嘶鸣声从后方传来。他瞳孔骤缩,猛地回头,就见皇帝身边那条恶犬郑垚一马当先,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甲大军。真正的黄雀落下了枝头。他们被包抄了。越来越多的叛军注意到这股动静:“那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回事?”“我们中计了!”“不、不好,快跑啊!”前面是固若金汤的大齐,后方是数不清的援军,许多人当下丧失了斗志,惊恐地丢盔弃甲,扯着马缰意图逃走。宁晟身边的副将面色微变,怒吼着举起大刀:“弃阵者格杀勿论!不许跑!”然而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再听他的。有一个人退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叛军霎时溃不成军,宁晟坐在马上,看着一片混乱的叛军,面若死灰。他输了。一支军队若是丧失了斗志,只顾着奔逃,那结局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前方战场势如破竹,后方的骚乱也很快被按了下来。宁璟当机立断想要趁乱逃走,还没走出营帐,就被迎面而来的锦衣卫擒住了。宁倦骑着马过来时,宁璟正被押着往囚牢去。事到如今,宁璟哪里还猜不出来,前后的一切,不过是宁倦和陆清则里应外合,不仅将宁晟勾了出来,也坐实了他的罪责。当年幼帝登基时……他就不该等的。错过了第一次机会,又错过了第二次,而今第三次,他选错了。宁璟仰着头,望着打马而过的宁倦。然而年轻的帝王眼里只有一个人,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奔向了站在主帐前的陆清则。周遭烟尘弥漫,血腥气与火药味弥漫着战场。嘈杂淆乱中,陆清则静静地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望着奔赴而来的宁倦。将近四个月未见,战马上的青年在战场上得以磨炼,再次得到蜕变与成长,腰身如松,长发与披风在风中飞扬,眼神沉邃,锋锐暗藏,英俊而耀眼。快到主帐前时,宁倦猛然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周围惊喜地跪了一片,齐呼万岁。宁倦没有看其他人一眼,眼底只有含着淡淡笑意望着他的陆清则。好似一片京上雪,飘下了西南月。他快步走到陆清则面前,一把将他抱入了怀中,双臂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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